從拆祠堂說起

廣東人說“拆祠堂”有兩個意思：一是直解拆別人的祠堂，侮辱其祖宗；二是一種武術的招數，即撩陰，向對方的下陰進襲，是一毒招。這都是題外話。今天說的是齊宣王想拆除周天子到東方巡狩供諸侯朝見的那座泰山明堂。不過宣王還未進行之前，徵詢了孟子。

孟子對曰：“夫明堂者，王之堂也。王欲行王政，則勿毀之矣。”由此兩人展開對話，孟子對他講述周文王治理岐地的措施：耕者以收成的九分一作為繳稅，這些稅用於官員的俸祿，易言之是行政費。在關卡和市場上設稽查，但只是稽查，並無抽稅，在湖泊河流捕魚，不加禁止，對犯罪者不牽連妻子兒女，不誅九族。更重要的，是依照《禮 · 禮運》所說的：“大道之行也，天下為公，選賢與能，講信脩睦，故人不獨親其親，不獨子其子，使老有所終，壯有所用，幼有所長，矜寡孤獨廢疾者，皆有所養……”

矜寡，即鰥夫寡婦，矜與鰥通，老而無妻曰鰥，婦人無夫曰寡，無父曰孤，老而無子曰獨。舉凡這四種人都是應該得到照顧的。而更需撫養的是“廢疾者”這輩傷殘人士。孟子講了〈禮運大同〉的道理，只是沒有說出“大盜之行也，天下圍攻”。不過倘若有良知的統治者，孟子雖不說也自會知之。

聽了孟子所說，齊宣王曰：“善哉言乎！”

孟子說：“大王既說‘善’，為何不以身作則而效之？”齊宣王畢竟還算坦白，不作虛弄假，他說：“寡人有疾，寡人好貨。”即是說我有一種弊病，就是愛財。孟子說：古之公劉同樣愛財，《詩 · 大雅 · 公劉》說：“堆滿糧囤，貯滿糧倉；包裹着乾糧，裝滿了大小袋。”然而這些財貨糧食，是用於百姓身上，利於保家衛國的軍旅之需，是施行仁政王道，那麼好貨又有何不可？

不過，齊宣王還有另一“疾”：好色。孟子又舉出《詩 · 大雅 · 緜》說的古公亶父的故事：好色而不淫，施行仁政令百姓“內無怨女，外無曠夫”（沒有嫁不出的老處女；也無娶不到妻的單身漢），該是多好！

冬春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