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為主體

葡萄牙詩人暨兒童文學家Soph-

ia de Mello Breyner Andresen的故居，改作為自然博物館所在地。有一個讓上百隻不同品種的狗狗旋轉着的櫥窗，中間發着光亮的，是一匹狼。形態各異的狗狗，最早的源頭，居然是人人畏懼的狼？關於“演化”的知識，人類整理得不少，卻又知道得太少。狗狗是被馴養的狼隻演化而來的嗎？狗和狼一樣，都是社會性很強的動物，牠們無法獨居，又比狼擁有更為豐富的表情，這是因為需要與人共聚的原因嗎？人類作為被其他動物賴以群居的集體，但是否考慮過動物的存在？狗作為畜牧業的幫手、出現在戰爭或警務之中，導盲犬或是安寧病房的狗醫生，甚至是近來被廣為討論的醫療照護犬……這些，都是狗狗被廣泛列入社會制度與分工之中的角色。除此之外，人類社會有考慮過狗嗎？

我們在城市裡建立狗公園，是為了讓狗狗更有地方去？還是為了區分人與動物？在故事裡，人人讚揚有“狼性”的狗，讚賞牠們忠誠無二，但在生活裡，我們又希望狗如豺，最好牠諂媚，最好牠安靜，最好牠方便，最好有着乞尾賣弄的可愛。因為無法獨居，狗狗變成千百種模樣，生存在不同的人類社群之中。就像是……與狗共居的人群，諂媚、禁聲、方便，有着乞尾賣弄的可愛。

有沒有能保持本性，卻又被容納而自由的狗？

我想起牠。牠住在一所森林裡的民主學校，幾年前由學生們在山下撿到，沒安全感、看到生人就亂咬亂吠，有來自養殖場與流浪街頭的背景。後來因為全體學生（這所學校有自治會與同伴法庭，所有的規則都由孩子們自主訂立）決定，人們不可以鏈捆綁生命，狗狗得以自由奔馳。後來，牠成了一隻一樣會咬陌生人的狗，但從不傷害孩子。

狗也可成為主體的人類社會是什麼樣子？我繼續想像。

（狗狗 · 七）

川井深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