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邊爐自己打
社會眾生,隨勢而動,所有事,不一定新奇,一旦發生了,卻極有話題性,畢竟,在當今世代,人心擾攘,已是常態。
人於“疫”境中,縱有尋常事,也變得反常。鄰埠新冠肺炎確診個案不絕,人口密集,交際難禁,病毒無聲擴散,飲食群集聚會作了傳播橋樑。廣府人在冬季慣常不過的飲食模式“打邊爐”,素為粵人所喜,港澳地區亦多見此類專門食肆,客滿於座,圍爐共話,開懷暢飲,熱鬧非常。只是疫症肆虐,一場邊爐打下來,也不知是誰傳染了誰,最終十多人染病。
傳媒為方便表述,冠名曰“打邊爐群組”,是省卻了詳細的敘述:“因打邊爐聚會而導致群集性感染的新型冠狀病毒肺炎確診患者”。把網絡用詞“群組”借來一用,以表示“一群相關人士”之意。確是好使好用。只是,際此疫情時期,卻教公眾聞“打邊爐”三字而色變。
有點為“打邊爐”叫屈,它乃是廣府人、甚或中國人的慣常食俗:燒開一鍋熱湯,湯底各有風味,或雞湯、或魚湯,甚或粥底,悉隨尊便,然後把食材逐一放在湯裡灼熟,大伙邊吃邊談,消磨整個晚上,盡興而回。清代詩人陳坤《嶺南雜事詩鈔》中便有詩詠“打邊爐”:“相逢九九話消寒,打個邊爐且共餐。有酒當從知己飲,人生開口笑時難。”冬天“數九”時期天氣極寒,正是“打邊爐”的最佳時候。
鄰埠朋友堅持此廣府食俗,精神可佩。為防病毒傳播,倒有建議,套用他們愛說的口號用於“打邊爐”之上,實行“自己邊爐自己打”嘛,外賣一份“一人火鍋”,自己於家中烚吓烚吓,自得其樂耳!
彭海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