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囚的最後時刻

你支持，還是反對死刑？

趕着下定論前，請先細讀一下由得州司法部公關室發言人“蜜雪兒·萊昂絲”所寫《死囚的最後時刻：我在美國最惡名昭彰的監獄擔任死刑見證人的那段日子》一書。蜜雪兒在得州死囚行刑室曾親眼目睹超過三百次的死刑執行，由最初支持死刑，到後來開始迷惑迷惘；到底死刑的意義在哪裡？社會會否變得更好？正義是否得以申張？又或者，死刑只是另一種野蠻暴行？

本書其實並無提出明確答案，但透過作者的描述，你發覺許多窮兇極惡的囚犯，也有人性或善良的一面，也有重回正途的可能，作者在書中舉出了不少令人扼腕嘆息的例子。其中“拿破崙·比茲利”在十七歲就因謀殺罪而被判死刑，在死囚室關押了許多年，一直是模範在囚人士，明顯已經改過自新，由矯正官到囚友、包括作者都喜歡他，但最後還是無法逃過死刑的執行，他的死讓許多人感到悲傷，其遺書有如下幾句：“今晚，沒有人是贏家。沒有人得到解脫、沒有人凱旋而歸。”

雖沒有正式統計，但我推斷大部分中國人都贊成死刑，這觀念早烙印在我們的語言與文化之中，“以血還血”、“一命填一命”、“殺人償命”，武俠小說中大俠爲親人復仇，是天經地義的正義行為，但我們鮮少會思考“償命”之後，世界是否因而變好？根據本書作者的觀察，答案似乎是否定的，人死不能復生，死刑犯家屬亦承受難以想像的傷痛，即使受害者家屬，也不見得能從死囚被處決而獲得心靈平靜。

不過話分兩頭，我們並非被死刑犯謀殺了親友的家屬，從沒置身於如斯絕望的境況，若然自己的父親、妻子、姊妹遭到殺害，還有否足夠的胸襟和慈悲，願意去饒恕兇手？作為旁觀者高喊廢除死刑，又是否另一種偽善和惺惺作態？凡事總有兩面，再問一次，你支持，還是反對死刑？

李峻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