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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年02月27日
第B12版:演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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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在咫尺的葛咸城

近在咫尺的葛咸城

——城中的《小丑》

風 語

Joaquin Phoenix果然不負眾望,奪得第九十二屆奧斯卡金像奬最佳男主角。他為了飾演瘦骨嶙峋的小丑,激減了廿三公斤;一雙深邃的眼睛盡是戲,以眼神演繹出小丑的各種複雜精神狀態:渙散、壓抑、憂傷、瘋狂……層次分明。

成人和兒童眼中的小丑世界一向是兩個極端,電影《小丑》(Joker)鏡頭下的小丑更是一個悲劇角色。主角Arthur是個專在宴會上表演的小丑,因為孩提時代受虐,腦部受了創傷,會忽如其來發出持續不斷、無法控制的大笑,這個角色的悲劇性植根於童年。諷刺地,母親因為他從來只笑不哭而喚他作“Happy”。開場,小丑Arthur對鏡整飾臉上笑容,同時間新聞報道了葛咸城(Gotham City)滿城充斥垃圾和鼠輩,然後下一個場面是小丑站在一街不景氣中,在瀕臨倒閉的商店門前努力揮舞招徠顧客的廣告牌。幾組鏡頭就勾勒出不景氣大環境下小角色的悲慘世界。小丑被街童欺凌,廣告牌被搶,之後倒在片首字幕“Joker”這個大標題的後面,這個畫面切題到位地喻意了小丑的命途多舛。

小丑在雜亂無章的日記裡寫上:“I just hope my death makes more sense than my life.”(我希望我的死亡比起我的生命更有價值。)揭示了他灰色的人生觀。他本來積極上進,有志於成為出色的喜劇演員。他到夜總會去聽棟篤笑,觀察喜劇演員如何說笑話,用心地寫筆記。他母親卻看扁他:“當喜劇演員,難道不需要幽默感嗎?”導演一直讓觀眾目睹他如何累積憤懣怒氣:被街童欺霸、在巴士上受無禮對待、被鄰居藐視、遭同事抺黑、被上級無理開除、被社會摒棄(政府削減預算而關掉他所依賴的社福部門),甚至被他的偶像清談節目主持人Murray在節目中挖苦取笑。終於,他在地鐵裡行刑式槍斃了三個欺凌弱小的“社會精英”,他的以暴制暴大快人心,讓觀眾接受了他踏上魔途的第一步。他因為殺人而得到社會關注,在罪惡裡找到存在感。

《小丑》每場戲每個鏡頭都在明在暗地向觀眾傳遞訊息,敍事中,真相與小丑的幻象相結合,事情疑幻疑真,當中真假虛實讓觀眾自行推理、解讀。有些場面擺明是小丑的幻想,例如他與鄰居單親母親的交往。至於他母親年輕時候是真患有妄想症?抑或是被財雄勢大的市長候選人Thomas Wayne所陷害?小丑是否Thomas的私生子等等,導演都沒明白道出真相,卻暗自說了一個大道理:在專權掌控下,一切的“真相”都可以被創造,於是也需被質疑。

政府大幅削減預算,弱勢社群當即成為被體制捨棄的人。長期依賴社福局供應精神病藥的小丑被逼停藥,他的行為因而嚴重失控,導致隨後的城市失序暴亂。那是造成貧富懸殊、財富不均的社會制度終要付出的社會成本。大資本家Thomas將仇富的小市民標籤為“小丑”,因而觸發草根階層的大示威,上街示威的民眾都戴上小丑面具,地鐵車廂、街頭都擠滿“小丑”。《小丑》的英文片名“Joker”應該叫“Jokers”,主角不單是Arthur,也是被體制逼戴上小丑面具上街的弱勢社群。片末,Arthur在反制度的群眾擁簇下,以嘴角流下來的血當作油彩,在臉上劃出小丑的笑臉。這個鏡頭喻意深刻。 “氣氛是很緊張,大家都很沮喪,人人都在掙扎,這是個艱難時刻。”社福局的女社工這樣形容葛咸城裡的人。《小丑》裡的城市像距離我們那麼遠,又像這麼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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