抓香蕉魚最好的日子

《九故事》

作 者：J.D.塞林格

譯 者：丁駿

出 版 社：譯林

出版日期：2018年10月

“一堵牆會對另一堵牆說甚麼？”

“咱們牆角見。”

這是“塞林格”式的冷笑話。被認為“二戰”之後美國最重要的作家之一的文學大師塞林格，這本《九故事》是他唯一一本短篇小說集，也是世界公認的當代經典短篇小說集，被列入《西方正典》，其影響不亞於《麥田裡的守望者》。

〈抓香蕉魚最好的日子〉是《九故事》裡其中一篇短篇小說，顧名思義，本書由九個曾於《紐約客》發表的短篇故事組成。所有故事寫於一九四八年至一九五三年，其中貫穿了二戰、朝鮮戰爭的碎片。九個故事自成一體，又似乎相互呼應。曾有人認為，《九故事》可以作為心理測試材料，比如年輕人面試工作時，雇主可以問對方《九故事》裡你最喜歡哪個故事，或對其中某個故事有甚麼感受，以此來了解對方的個人情況與性格。

這些故事裡，〈抓香蕉魚最好的日子〉是最富盛名的，是塞林格發表在《紐約客》的第一篇作品，在此之前，他已經被《紐約客》拒絕了近六年。寫的是一個青年西摩 · 格拉斯的死，關於在絕望與微光之間徘徊，最後選擇自殺的青年，而他那一點希望與最後的絕望，又與一個小女孩有關。這篇小說讓很多人想起戰爭期間曾參加打仗的塞林格，他參加的三百多天戰役中，打了兩百多天的仗，經歷了艾德蒙之戰、聖洛之戰、“血腥的默亭”、赫特森森林之戰、臭名昭著的集中營……盟軍登陸歐洲大陸，連續十一個月的殘酷戰爭之後，在他身上留下了非常深遠的影響。沒有經歷過戰爭悲痛和對死亡與孤獨有巨大洞悉的人，寫不出這樣傑出的小說。尤其是文中男主角西摩 · 格拉斯在浴衣室裡的身影，不難想到塞林格所受的痛苦。

此故事的發表立刻在文壇內部引起了轟動，一向以言辭刻薄、品味刁鑽著稱的納博科夫曾受託給《紐約客》四十年代刊登的小說評級，他亦打了兩個A+，一個給他自己，一個給〈抓香蕉魚最好的日子〉。興許是因為“香蕉魚”的比喻稍顯深奧，並非所有讀者都會喜歡這個故事，但這正是塞林格出色的地方，他的小說裡隱藏了很多信息，他也無意讓你知道。倘若領略不到他的奧妙，大概就只能當成一本有趣的、痛快的小說來消遣；倘若能捕捉到他的秘密，小說就變得極其迷人。在他的小說裡，會經常看到一些兜兜轉轉、無法擺脫的困局，像我們生命中那些艱難時候，讓人沮喪又無可奈何。

九個故事中，最深奧玄妙的是最後一篇〈泰迪〉，寫的是一個早慧困惑的孩子的死。有趣的是，塞林格總在寫年歲不大的人，是個小說世界的“戀童癖”。在書中讓那些年輕人、孩子們經歷對愛的渴望、死亡、絕望與瘋狂，將人性的污穢與失敗呈現給讀者，同時也告訴讀者，還有人在努力去愛，去療癒自我和他人。

讀畢此書，最大的感受是：塞林格真的好。難怪納博科夫、約翰 · 厄普代克、菲利普 · 羅斯、村上春樹等人都對他讚譽有加。從文學技法而言，他啟迪了無數作家，二○一二年《紐約客》雜誌做了一期專題，邀請作家說說最常重讀的是哪本書，青年作家邁萊· 梅洛伊說：“我讀過某本書之後，常常會再聽有聲版，但是我唯一重讀了三次（或許不止三次）的紙質書就是塞林格的《九故事》。它讓我理解了一部短篇故事集應該是甚麼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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