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當家

“國人交易皆婦人能之，所以唐人到彼，必先納一婦人者，兼亦利其能買賣故也。”——元 · 周達觀《真臘風土記》

當年，周達觀從溫州出發，船沿福建、廣東諸港，過海南島以南、西沙群島，經占城（今越南歸仁港）往柬埔寨，中途遇逆風，船行三、四個月始到吳哥城（今暹粒）。一年後返國，順風順水，航程不外一個半月已抵達。今天往暹粒，僅三小時航程，凌晨經港珠澳大橋自澳門往香港國際機場，早上八時四十分起飛，十一時已人在暹粒，往酒店放下行李，吃過午餐，尚有半日可四處閒逛。

有怎樣的市民便有怎樣的城市，觀察市民最好的地方，除了公共交通，便是聚集市井煙火氣的菜市場。暹粒著名的舊市場和夜市場早成遊客雲集之地，要看本土色彩，必須去當地人的市集。

在夜市場旁隱巷尋着一處燈火通明菜場，各攤位不論是賣菜賣米賣粉賣香料，還是豬肉牛肉檔，主持買賣的檔主必定是女子，肉檔操刀切肉的更是一介弱質女流，但刀法熟練下刀幹練，絲毫不比男子遜色。周達觀在真臘居住一年，發現當地女子長袖善舞，連帶中國人移居真臘，首要娶真臘婦以助在當地拓展生意。周達觀當年所記“國人交易皆婦人能之”至今沒變。

柬埔寨的菜市場和我們的不一樣，女販子坐在枱上，旁堆滿蔬菜瓜果粉麵香料。還有女販乾脆就在肉檔旁兩根木柱間拉起吊床躺着睡大覺，任憑花生米大的蒼蠅佈滿大塊肥肉，買菜的似乎見怪不怪，在蒼蠅堆裏翻弄豬肉，挑中了再揚聲叫醒沉睡夢中的販婦做買賣。

見一販婦坐在菜檔枱上，以手抓米粉就着香料吃，和《真臘風土記》所記“蓋飯只用手拿”相同，暹粒的生活習俗似乎七百年來沒有變化。

（帶一本書去吳哥 · 二）

程 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