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音樂 愛大自然
晚近的這些年,倘若站在小城外景春水閘的壩頂上,已看不到左邊從山上流下來的潺潺流水了,也沒能再見同在小城外馬嶺水塘上的道道山澗了……。在那個特殊的時代裡,那些地方竟是我寄意深情的精神避難所。正是在不急不緩的淙淙水聲旁,我常常哼起俄國作曲家彼得 · 柴可夫斯基(P · TchaiKovsky,一八四O至一八九三)於一八七七年創作、題獻給梅克夫人的《第四交響曲》中的兩段旋律。
一是第一樂章副部的第一主題。先由單簧管吹奏帶附點的精美曲調,然後是長笛,然後是中提琴、大管,再回到單簧管。多麼清晰的節奏、多麼透澈的音色啊!就在第一樂章的後半部裡,圓潤溫軟的主題又露出崢嶸,它像疑真疑幻的夢,又像對幸福的期冀。
二是第二樂章第一大段第一主題再次出現之後,木管樂器依次吹奏着的三十二分音符。你聽,它更似水聲在響,那似乎是流水越過洗得潔白的石子時所發出的。
我第一次欣賞柴可夫斯基《第四交響曲》,應該是在上世紀六十年代初期、中期上下,用的是一套蘇聯出版的七十八轉黑膠碟。時至今日,再聽《第四交響曲》,卻要像從前那樣不停換碟,會覺得煩,但當年卻是接近音樂的貴族式享受了。就為了上述兩段旋律,我就曾不斷地聆聽第一、第二樂章,以致閉着眼睛也能默誦,以致到了像景春水閘、馬嶺水塘的那些地方時,我會讓實在是出自於大自然的音樂,回歸到大自然中間。
有人確曾問我,你是更愛音樂,抑或更愛大自然?答曰:兩者皆最愛!音樂與大自然,相互滲透!耳聞音樂時,我會想到大自然;在大自然的懷抱中時,我會想到音樂。正像那年那月聽柴可夫斯基《第四交響曲》那兩段旋律那樣。
費拉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