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朵與中樂融合碰撞的魅力
——評《羅西塔與澳門中樂團》
極具浪漫風情與葡國音樂神韻的法朵(Fado)演唱由澳門中樂團伴奏，中西音樂融合會碰撞出甚麼樣的效果？如果你於上個月十一日親臨澳門文化中心綜合劇院，一定會感受到現場音樂的迷人。第三十七屆澳門國際音樂節節目《古卡 · 羅西塔與澳門中樂團》音樂會在這裡演出。筆者親臨其境，在盡情享受美妙音樂的同時有所感觸，形成此文，與諸君分享。
現場聆樂的感受
該場音樂會實際有兩個演出主題：澳門中樂團演奏了三首中樂合奏曲，羅西塔演唱了十多首Fado歌曲，主要由中樂團加葡萄牙結他組成的三人小樂隊伴奏，少量曲目僅由小樂隊伴奏。三首中樂團合奏曲目分別在上半場的開場與結束，及下半場終曲之前。第一曲是已經上演多次的澳門中樂團委約創作作品《澳門印象》，樂團的演奏已無懈可擊，各個樂器聲部都有先後表現的機會：以拉弦樂器主奏的快速樂段似乎是描寫忙碌的快節奏生活與欣欣向榮的城市景象，而慢速對比的樂段以及古箏、竹笛的偶爾獨奏透露出閒情雅致。只是似乎難以感受到音樂與澳門的聯繫，或許在其他大都市如香港、上海也是如此“印象”？樂曲既然命名為《澳門印象》，音樂中的澳門元素何在恐怕是懂行的樂迷關注的。第二首二胡與樂隊曲《海之歌》，音樂會場刊中沒有文字介紹該曲目，只有作曲者姓名，由布里托、特琳達德作曲，黃建偉編曲，二胡獨奏是澳門中樂團的二胡首席李峰。筆者孤陋寡聞，不知道樂曲的來歷，但感受到了音樂的美好與異國情調。音樂開始，二胡的獨奏神秘優雅，演奏收放自如，樂隊以短小的樂句不斷模進重複，漸強漸弱逐漸消失，與二胡旋律形成對比。後來聽說這是一首葡萄牙民歌，內容涉及大海和愛情。第三首中樂合奏名為《烈焰》，音樂短小精悍，熱情似火，具有搖滾樂風，有不同樂器的領奏展現各種樂器的特色與演奏技巧，指揮的動作精煉明確，看得人如醉如癡卻已樂聲終止。當晚一九八七年出生的作曲家趙俊毅也在現場。年輕有為的作曲家，讓人覺得“後生可畏”。
Fado音樂的確優美迷人。演唱者羅西塔的歌聲有美聲的渾厚，又結合了流行的魅力，伴奏小樂隊由葡萄牙結他、法朵結他和低音結他組成，音色極具異國風情。當晚演唱的幾首歌曲各具奇異，印象深刻的有：第二曲《提羅——里羅——里羅》，音樂活潑歡快，歌詞唱到兩人在街角拉着手風琴跳着歡快的舞，好友啊，我喜歡你的小女兒……這音樂、這歌詞，不禁讓人想起咱們的新疆民歌《達阪城的姑娘》。葡萄牙語的演唱聽不懂，要看唱詞翻譯太費眼神，後來乾脆不看詞專注聽音樂、看表演，只覺第三曲抒情優美、第四曲性感挑逗、第五曲溫柔寧靜。下半場精彩繼續：第六曲調侃戲謔、第七曲優美真情、第八曲頗具舞蹈風格，三人彈撥小樂隊演奏也很精彩。最愛的是第十曲《維拉舞》，前半段結他與歌聲對唱似男女調情，後半段小樂隊演奏氣氛熱烈，兩件樂器輪流獨奏，有爵士樂中各樂器獨奏競技之意。當最後一曲《終於》唱罷，全場熱烈鼓掌，羅西塔在觀眾的熱情中返場唱了中文歌《月亮代表我的心》，更是博得滿堂喝采。歌者再次引吭高歌一曲，以熱烈歡快的舞曲結束演出。
曲終人散，但意猶未盡。打開電子場刊中的歌詞閱讀，發現Fado的歌詞也很有趣。關於愛與遺憾，生活中的感受點滴與有趣場景，這些很容易讓人產生情感共鳴。有些歌詞具有雋永的詩意，有些歌詞看似大白話，但發人深省，例如《星期日的愛》中唱到：我想要一份星期日的愛，在窗邊看雨、看酒，那無所事事的時光，比人生的任何事都更美。唱出來自生活的真實感觸，或許就是葡萄牙音樂國寶Fado的魅力之源。極具葡國風情的法朵音樂與中樂團伴奏竟然沒有違和感覺，是中葡音樂文化碰撞互融的最好例證。
音樂之外的感觸
當天文化中心綜合大劇院的入座率大約七成，一眼望去，外國人不少，幾乎可與中國面孔觀眾平分秋色。這一方面表明澳門國際音樂節打造了真正的國際舞台，能吸引各國人士來欣賞音樂會，另一方面則也透露出本地觀眾的參與度似乎不高。是對音樂節演出的漠不關心，還是單單不喜歡這種類型的音樂？筆者去年也觀賞了第三十六屆澳門國際音樂節的閉幕音樂會，那是由葡萄牙法朵歌后瑪麗莎(Mariza)與澳門中樂團於澳門倫敦人劇場獻演的。同樣的“配方”，只是場地有不同，歌手有不同，另一演出主體依然是澳門中樂團，但演出現場的氛圍還是有顯著差異——去年的演出可謂人氣爆棚，現場座無虛席，瑪麗莎不僅演唱極具感染力，也極有親和力，她在樂曲之間娓娓道來，分享自己的生活感受與藝術經歷，演唱中走下舞台與觀眾互動，在台上與指揮共舞。今年的歌者羅西塔雖稍微年輕，也以純淨迷人的聲線與真摯動人的演繹而深受青睞。場地的不同而導致演出氛圍有差異？還是今年宣傳不到位而導致上座率未滿？筆者不得而知。澳門國際音樂節其實一直有讓音樂走進社區走進各種表演場所的有益嘗試，或許去年的倫敦人劇場更適合這類具有流行樂與異國色彩的表演，那裡有娛樂場更好的宣傳吸引了更多的遊客參與？
印象中，近些年來的澳門國際音樂節都有一檔深受觀眾歡迎的固定演出形式，即由澳門中樂團和各類流行歌星合作演出，從香港歌星到葡萄牙Fado天后，以流行明星的人氣吸引大眾走進音樂會認識與欣賞中樂，歷屆演出也都大獲成功。在娛樂媒體盛行、民族音樂逐漸萎縮的當下，這是一種有益的嘗試。
（圖片來源：澳門文化局）
雁 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