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來的西裝

老陳在偏遠山區務農。二十多年前，妻子到城裏打工，迄今音信全無！

老陳才五十歲出頭，已看似是個古稀長者了。

兒子大學畢業那一年，老陳到大學交給兒子最後的一筆學費和生活費。兒子看到陳伯土頭土腦，忍不住說：“同學的家長都是盛裝來探訪的，而你……”稍作停頓，兒子衝口說道，“而你每次來都是穿得像一個鄉下人！”爸爸聽了兒子那麼說，萬分驚訝。他輕聲答道：“噢，我明白了！孩子，那以後你要好好照顧自己啊！”陳伯把厚厚的一疊鈔票交給兒子，回山區去了。

往後那兩三年，陳伯父子一直都沒有聯絡。

直到有一天，一位回山區探親的老鄉告訴陳伯，他兒子和朋友一起，訛騙了財務公司好幾萬元貸款，遭法院起訴，等候審訊……

陳伯憑老鄉的幫助，查到了和兒子一起居住朋友的地址，決定進城一趟，好不容易才找到兒子朋友的住所。朋友告訴陳伯，他的兒子尚未返家。陳伯低頭呆坐沙發上，睡着了。不知睡了多少時候，陳伯聽到兒子在身旁輕聲地說了一句：“爸！”

陳伯和兒子兩人四目交投時的神情，把朋友驚呆了。

陳伯先看看自己的打扮，隨而意味深長地說：“孩子，我決定把建新房子的錢，給你拿去抵債……我身上的西裝，是村上一位領導借給我穿的，他平時只進城開會時才用得上……”聽到了陳伯這麼說，兒子一時啞口無言。

霎時間，客廳一片死寂，隨而“爸”的一聲，兒子跪在地上，緊抱着陳伯雙腿，嚎哭起來！

文：

周樹利

圖：

晉 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