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見改動的圖畫

二○一九年，我曾住在北馬其頓奧赫里德城一個叫貝爾福德雷爾的酒店裡，打開陽臺門，便驚喜地看到奧赫里德湖。二○二五年八月三十日，我再次入住同一酒店同一座向的306號房間，站在可坐一个弦樂四重奏團的陽臺向前一看，那不是一副沒見改動的圖畫嗎？

遠遠的山，從左到右大範圍地延綿着，不高，但幾乎全是綠色。山下偶有白色房屋，而那些房屋，其實都分佈在奧赫里德湖邊。山上的或天空中的一大片一大片白色或灰暗色的雲朵紋絲不動。雖相隔有一定距離，但我看見的湖水不是靜止的，而是在流動着的。而湖水的顏色，分明受山上的或天空中的雲朵的顏色所影響，或白色或灰暗色，當然也有藍色。湖面上，有快艇在穿梭，艘艘快艇，在湖面上拖出長長水帶。

再看看靠着我這頭的奧赫里德湖，我六年前就看見過的三座長方形的湖邊樓房依然故我！房頂仍是褐色的，而白色的牆體在柔和陽光的照耀下格外醒目。 扶着向前傾的欄杆，我看着種類不一、高高矮矮的樹木，並沒有發現有被砍伐過的痕跡。樹木下有兩條被綠化帶隔着的公路，車輛單向而行，頻繁而又高速，那是唯一的嘈音。倘若不見車輛經過，那就只剩下鳥叫蟲嗚不絕於耳的、純粹而又自然的聲音。諸如此類，都是這幅沒見改動的圖畫的前景。

天氣很冷！衣着單薄。我又坐回到陽臺的座椅上，咀嚼着體味着。忽然想起奧地利作曲家弗朗玆 · 舒伯特（F·Schubert，一七九七至一八二八）的《第八（未完成）交響曲》的第二樂章，那是有着靜謐安逸、又抒情秀美的田園風格的樂章。用舒伯特的這個樂章，陪伴眼前的沒見改動的圖畫如錦上添花。

費拉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