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離日常
逃離日常的方法裡,我最常用的便是去旅行。
真正地度個假,醒來什麼也不用做,點杯咖啡在露台上一邊躺着一邊聽鳥叫。眼前的景物、過往的人,與日常見到的都是不一樣的。我就是那種無法忍受過着“一樣的”生活那類人。雖然很難做到避免長時間一成不變,但可以在旅行中藉着眼前的新奇與夢幻伴隨而來的輕快的多巴胺,短暫地忘記,日常生活是荒誕、無趣而且無力的。
去旅行有時就像酷暑時節從商場的冷氣裡走出門外,所謂的適意、單調、煩惱會被眼前更廣大的生活轉移注意力,即使是危機也只能擱置,有時候人就是需要這樣一個停頓的時刻。因為在一個地方停留得越久,就越容易回到千篇一律的模樣。
除了旅行,我還會選擇到鄰近地方放鬆一下,有時是到珠海看場戲、吃個飯,有時是去香港行下山或隨處走走。倘若是在別處,還有個頂好的方法是找一處休閒的酒吧,最好唱的是民謠,然後喝上一杯。儘管我更擅長用文字理解世界,但也不得不承認,文字就是很難像音樂一樣快速帶人逃離日常。
所以我其實很難理解,那些經濟條件允許卻也幾十年甚至一輩子只待在同一個地方的人。我過分到什麼程度呢?幾乎是過一陣子就會有佩索阿所說的那種想法:“我希望我能夠遠走,逃離我的所知,逃離我的所有,逃離我的所愛。我想要出發,不是去飄渺幻境中的西印度,不是去遠離其他南大陸的巨大海島,我只是想去任何地方,不論是村莊或者荒原,只要是不在這裡就行。我嚮往的只是不再見到這些人面,不再過這種沒完沒了的日子。我想做到的,是卸下我已成習慣的偽裝,成為另一個我,以此得到喘息。我想要睡意臨近之感,這種睡眠是生活的期許而不是生活的休息。”
葛 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