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你怎麼不聽話！

有一種冷，叫作“媽媽覺得你冷”。

母親對子女的關懷，常常體現在“感覺”兒女冷不冷、熱不熱；餓不餓、飽不飽等等小事之上。在孩子不懂自理的階段，做母親的就是憑自己的感覺照顧子女，既擔心他們餓着了，又怕吃得太撐；更怕他們着涼生病、中暑不適。孩子逐漸成長，叮嚀便成了習慣。天氣轉涼，哪怕“孩子”已屆中年，做母親的看孩子沒穿厚衣，也會說“天氣冷啊，你穿的太薄了”。

其實朋友之間也會有類似的行為。“朋友覺得你悶”便是“媽媽覺得你冷”的翻版。這個“悶”字，不是說朋友覺得與你在一起時很沒趣、很無聊，而是朋友想你了，不知道你近況如何，你安好嗎、快樂嗎？包含着朋友對你的關心。但有些人不願將自己的需求直接表露，他們會曲線表達，說“怕你一個人悶得慌”、“有一間咖啡店實在不錯”、“這齣電影影評很好不如一起去看”等等，也許是他們不想直接說需要你的陪伴的意思。另一些時候，或是朋友最近過得不順，想找你傾訴。不過，這些弦外之音是彈給好友聽的，別把酒肉朋友的話聽錯了。

當你也老了，便會變成母親的母親。近年我有些朋友常掛嘴邊的是媽媽如何如何不聽話，彷彿在說她們的小孩！她們照顧年邁的母親無微不至，但自己的年紀也不小了，因而難免覺得累。“女兒說你不聽話”大抵是“媽媽覺得你冷”的後續。所不同的是，媽媽不聽話朋友不能罵，只好忍着一肚子委屈，與愛糾結在一起，發發牢騷也是正常。有時候說着說着，便哭了！不禁想，假如母親尚在，我也會這樣嗎？

年輕時我們聽不出朋友的弦外之音，好比年少時沒聽懂“媽媽覺得你冷”是愛的流露，而不是絮絮叨叨。

水 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