跳舞的人越多越好

高三那年聖誕，我們班排練街舞，準備在畢業旅行的結束宴上表演。同學們都是自發參與，為了場面熱鬧，沒想過要限定人數——這種青春熱血得有點小尷尬的事情，當然越多人越好。

具體數字我忘了，大概十多人吧。負責領舞的同學是我的好友，所以手腳不算麻利的我也撐了場。除了她，我們大部分都沒有舞蹈基礎，只能傻乎乎地跟着視頻網站YouTube擺弄四肢。排練了兩、三天，突然有一位同學被要求退出。好友說，隊形無論怎麼排都多了一個，為了後續的走位，只能勸退最追不上進度的同學。我明白她的專業但不認同這種淘汰，同時也拿不出甚麼好點子，只能默默生氣。被退出的同學倒是不介意。

也不知道是有人刻意為之，抑或剛好而已，學期末的謝師宴上，我們排練了一段有舞有劇的表演。這場演出的設計不需要隊形，真的沒有人數限制，包括那位被退出的同學，近半班的同學都參與了。我們像瘋子一樣在舞台上蹦蹦跳跳，雖然沒有整齊劃一的走位，也擺不出漂亮帥氣的甫士，舞台上卻瀰漫着止不住的笑聲。跳舞嘛，還是越多人越好。

這些年過去，說不定很多同學已經忘記這段小插曲。我本就不是當事人，沒有生氣的理由，但也一直耿耿於懷。很多時候、很多事情，我們都知道越多人參與越好，所以不限人數、不設門檻，但現實總會出現很多關卡，最後還是控制了名額、控制了資格。這中間有許多言而無信、得過且過，讓人心知不妥且又無能為力。每每回想，深覺幸運，理想主義的追求，在青春的最終回裡，曾經實現過。未來的日子或許還有許多人，不被舞台接納，但是我會記得，自己曾經為此鳴不平。而畢業前的最後一場演出，我們都在一起，享受到了聚光燈的光芒。

安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