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鳥”待遇

一年前，鄰埠港鐵推出“早鳥”出閘計劃，每逢周一至五（公眾假期除外）早上七時十五分至八時十五分，使用成人八達通於任一指定核心市區車站出閘，即可享車費七五折優惠。澳門輕軌雖無早鳥優惠，勝在乘客不多，不必擠沙丁魚。尤逢暑期，學生放了假，每早返工只要稍早出門，從石排灣搭乘輕軌到協和醫院站，車廂內往往坐着三兩人，有時還可獨享專列服務。

石排灣線短得驚人，全程不到兩分鐘，輕軌滑動起來，卻是難得一見的風景線。旁邊的澳門國際高爾夫球場與路氹城生態保護區，保留大片草地、灘塗，紅樹林競相生發，蘆葦肆意蔓延，一遇風便整片“蕩”了起來。鷺鳥成群結隊掠過眼簾，環保局說有近兩百種雀鳥在此打躉，可我只分辨得出幾種：黑臉琵鷺、白鷺、蒼鷺、水雞、麻雀、白頭鵯。

返工時急匆匆，自無心思欣賞。放工則一洗疲態，抬手遮住眉嵴，望向夕陽映射的歸家之途，百鳥翔集、翻飛唱和。可一節不長不短的車廂，卻將人包裹得嚴嚴實實，與外面的自由空氣完全隔絕。這些飛翔的雀鳥怎樣看待車廂中的人們，會否如同人們信步觀賞魚缸中的金魚？高架橋下，正是小狗“肥牛”跟我散步的小徑。幾乎每晚，我們都會走個來回，要是遇到夜色清朗，明亮的燈火交織着皎潔的月光，將一長一短的身影映照得異常逼真。

又一個返工日，那是早上七點多，我遠遠望見一隻小鳥，在協和醫院站盡頭的月台幕門踱步。牠早已拿捏好安全距離，毫不在乎輕軌進站。我走出車廂，緩步趨近，係一隻白頭鵯。

這鳥既不欺生，也不怕生，站立幕門，怡然自得。我們對視良久，沒有一絲生分。料是初次見面，猶勝久別重逢，我心底不禁默念一聲——早晨！

雲 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