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麗的代價

近日醫美劇《以美之名》熱播，揭露行業內幕——“美容貸”與非法手術背後的陰影。這部劇不僅展現了醫美的現狀，更反映了我們對“美”的複雜關係。

十多年前，整容是難言之隱。姑娘們暗自割雙眼皮，墊鼻子，像做着不可告人的事。社會貼標籤——“假”。美麗需要半年臥床，忍痛不語，卻偽裝“天生麗質”。

今日不同。半小時打針，眉眼立變。玻尿酸、肉毒素成了尋常話題，如同討論日用面膜。明星大方承認“改造工程”。美麗，成了一門公開的投資學問。

我常想，那些躺在冰冷手術台上的女孩，其實比批評她們的人勇敢得多。麻醉的風險，刀下的疼痛，恢復期的孤獨——這代價，只有經歷者才懂。她們用金錢、勇氣和忍耐換來的美麗，怎能輕易被貶為“虛假”二字？

但美麗這門生意也逃不過經濟寒冬。據《中國生活美容報告（二○二四）》顯示，去年上半年，美業門店倒閉率高達百分之三十七點八，杭州五百八十多家醫美中已有八十五家關門。消費降級下，連靠容顏吃飯的網紅們都縮減了美容預算。但亦有人仍堅持：越是經濟困難，越要“武裝”容顏，多一分勝算。

醫美，無底深淵。玻尿酸會消，線雕會鬆，所有“美麗”皆有期限。再生材料號稱可刺激自體膠原再生，不斷疊加能達到終身效果——這不過是想多從顧客錢包裡掏錢的說辭。一旦開始，難以回頭。誰願見到“還原”後更糟的自己？

黃種人被規訓成為白幼瘦，白人崇尚美黑。美，一場精心設計的商局。錢包厚的人，不屑於臉上浮華；而那些夜夜輾轉、指望一副好皮囊改命的女孩，卻要把僅有的積蓄，獻祭給永無止境的“美麗”祭壇。她們的夢，比針頭更尖銳，比手術刀更鋒利。

我們追逐的，到底是美麗，還是幻象中的救贖？

曜 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