曼弗雷德 · 坎

歐洲音樂之旅，我從一九九七年八月發端。走了十年之後，我就暗自思量，從此，除了到尚未邁入的國家或地區之外，要有舊地重遊，以探望那些為我真誠地付出過努力的人。

二十年過去了的二O一七年八月二日，我到了德國尼根斯堡。二十年前，尼根斯堡音樂書店經理曼弗雷德 · 坎(Manfred Kern)先生，給從來沒有交往的我發來赴德音樂考察的邀請，那是我收到的第一份來自德國的邀請，而且是在那年那月。我心裡總在想，一定要報答他。那天，我找到音樂書店，也見到酷似曼弗雷德 · 坎的背影，卻踟躕不前。我太沒有經驗了，手頭竟沒帶上我與曼弗雷德 · 坎二十年前在書店裡頭的合照！

我心有不甘！又七年後的二O二四年六月廿五日，我又到了尼根斯堡的那間音樂書店，這回我帶了照片，還帶上印有這張照片的《訪歐音樂散記》。但令我失望至極的是，音樂書店已然歇業，周圍的人沒有知道曼弗雷德 · 坎的。

回國後，我向當年與我結伴到尼根斯堡的華生兄打聽曼弗雷德 · 坎的下落。真是生命短促，轉瞬即逝。不久，華生給我捎來痛苦訊息：“曼弗雷德·坎已經去世，因心臟病發！”我隨即覆去訊息：“可否問問其離開人間的具體日子？”但華生至今沒有回應。我只是想，如果曼弗雷德 · 坎撒手而去是在二O一七年八月二日後，我就會有點安慰，我總算在第一次重返尼根斯堡時，似乎看見過他的背影。倘若曼弗雷德 · 坎在天有靈，我希望他知道，我並不是一個忘記他所曾經給予恩惠的中國人。

命運羈絆不住有朝一日我還要再去尼根斯堡的企求。曼弗雷德 · 坎生前是教堂董事會的董事，我會踏入多次禮拜的尼根斯堡大教堂，請神職人員把曼弗雷德 · 坎安息的墓園告訴我，我要向他虔敬鞠躬，向他奉獻鮮花。

陳 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