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行看熱鬧

相對眾多藝術表現形式，書法算是一種小圈子藝術。因為文字傳達既有地域局限，又有年代發展演變，僅僅一個“看不懂”，就令更多人奔赴建築、繪畫、音樂、雕塑等其他能直觀感受的藝術形式去了。

非要讓一個書法外行在眾多書法大家的字體中挑一個好看的，大多數人會被如蘭似柳、飄逸靈動的瘦金體吸引。除了能看懂字，還因為和多數傳統書法相比，這種字體很特別——特別好看和好看得特別。

筆者就是那個外行，很喜歡瘦金體，同時也不喜這種字體。

喜歡是因為第一次看見被驚艷到了，那種工工整整的鋒芒畢露、柔婉峻拔，在一衆正楷的書法中特別有出塵之姿，相當恣意灑脫、清爽利落，如同凌波仙子，裊裊婷婷中具張弛有度的雍容，尤其是《穠芳詩帖》，明明是同樣的字體，生生有種傲然綽約的豪放與瀟灑。元代著名書畫家趙孟頫讚歎瘦金體：“天骨遒美，逸趣藹然。”明初書畫家陶宗儀稱瘦金體：“筆法追勁，意度天成，非可以陳跡求也。”傳統書法講究藏鋒、含蓄內斂，講究深藏不露，但趙佶不用，他是帝王，是天之驕子，是我行我素的藝術家，他沒有束縛，只需直抒胸臆，所以鋒芒畢露。

不喜瘦金體是在某些展覽中發現這種字體特別不耐看，有一種非常刻薄犀利的尖銳，令人看了有種心胸狹隘、小雞肚腸的不愉快。單薄羸弱、虛實無度的病疲之氣，感覺學習這種字體會讓人失了磅礴磊落之氣。現在想來應是不同的人寫出來的瘦金體氣息也不同，不信再看回《穠芳詩帖》，依舊欽慕。

也有一些人說瘦金體不應學，因是亡國之君的字體，將形如柳葉的撇、捺形容成刀刃，兵戈之氣太盛，不吉。這種論調有其一定的推理，不然不會有些瘦金體看得令人只想掉頭，但個人認為，表達不好是功力與個人意境高低的問題，而非字體問題。

古 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