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步

期中考的試卷發還到手上，角落處被紅筆寫下兩個並排的數字8，多吉祥。老師是懂我的，知道我聽課認真，也知道我不太願意花時間去複習，或許再努力一點，成績便會有所進步，甚至名列前茅。我也是懂我自己的，就算聽課再認真，課後也只想得過且過。儘管當時只是個中學生，可我大概已經猜到，每個選擇得過且過的人，所得到的結果都不相同，但猜測終究是猜測，我沒有細想，亦不敢細想。

每當談論到天資，我就像個既得利益者般心虛。有些人的付出跟收穫不成正比，另一些人也是，只是前者的付出太多，而後者如我，總是懷疑得過且過的自己，收穫了太多。有些東西是用努力換來的，有些不是；有些東西是用努力也換不來的，有些不是。判斷一個人有否進步，到底是指付出變多了，還是收穫，是更加用功學習，還是成績突飛猛進。

回到那年，那張貼在白板上的告示，除了有班內各同學的名次，同時還有各個班的平均分，於是甲乙丙丁的排序變得不再絕對，可以是丁乙丙甲，也可以是乙丙甲丁。為求進步，同學們各師各法，有人提前預習，有人閉關背書，都以滿分為目標，不容有失。還有另一些人，自行組織補習班，用課餘時間替有需要的同學解答疑難，在合格線上伸手拉人一把。都是為了進步，都是為了提高班級的平均成績，做法不同，但方向一致，偏偏最後是這兩群學生起了爭執，有人被指責拖了後腿，也有人被指責自私，倒是得過且過的我，沒有捲入紛爭之中。

假如眾人的幸福也能找到衡量的指標，就如班級的平均成績一樣，社會想要進步，到底是該讓幸福的人更幸福，還是該讓不幸的人擺脫不幸；又或是，該讓得過且過的我們，作出改變。

林 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