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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年12月31日
第C06版:視覺
澳門虛擬圖書館

不可思議的超現實主義展覽(下)

牛頭怪(蝕刻版畫) 巴勃羅 · 畢加索

婦女被飛翔的鳥兒包圍(紙上水粉畫) 胡安 · 米羅

巨大透明和巨大透明的 食物(石膏雕塑)   雅克 · 赫羅德

催情電話(塑料、金屬裝置) 薩爾瓦多 · 達利

刺魚卵(錄像投影) 讓 · 潘萊維

不可思議的超現實主義展覽(下)

奇幻之旅

從“愛麗絲”部分開始,超現實主義的特色越來越突出。小說《愛麗絲夢遊仙境》中愛麗絲的奇幻之旅也發生在筆者身上,我越來越迷失在展場中,從一個展廳結束,以爲是展覽的終點,卻在盡頭又通到另一展廳,有時又回到之前看過的部分,參觀的途徑貌似不斷在前進中,但又彷彿回到原地。愛麗絲這個人物在一九二九年進入了超現實主義的萬神殿,這個奇妙而荒誕的角色顛覆了理性基礎,她的冒險為畫家提供了豐富的圖像:打破正常的比例、身體的變形,更賦予作品詩意的童趣。在“政治怪物”部分中對怪物的興趣,是超現實主義者以藝術形式來逃避現實,一九三○年代法西斯主義的崛起,超現實主義實現了藝術和政治結合,採用牛頭怪作為他們專屬期刊的標誌。《母親王國》體現出超現實主義從未停止探索世界創造的起源和奧秘。一九四二年,布勒東在評論伊夫 · 唐吉的作品時,應用了約翰 · 沃爾夫岡 · 馮 · 歌德在第二部浮士德(一八三二年)中描述《母親》神話的插圖,這些“一切元素都可以立即蛻變成任何其他形式”,構成了超現實主義最深刻的詩意神話。超現實主義者提出他們是英國神經外科醫生格蕾絲 · 派爾索普的胚胎世界,是藝術家的有機世界形成子宮,這些能在簡 · 格拉夫羅爾和薩爾瓦多 · 達利的作品中得到證實。

科幻與玄幻

從“梅魯辛”部分開始,展覽把觀衆帶進最神秘詭異的部分。布勒東在流亡加斯佩半島(魁北克)期間寫下了《奧術 17》(一九四五年),其中提及希臘神話中的梅魯辛,即半女人半蛇的形象。他的發現給予超現實主義者巨大的想像空間,激發藝術品中人與自然的融合。在科技與機器迅猛發展的當時,超現實主義者們仍然堅信,當代是“與自然元素力量的天意交流”。“森林”部分通過榮格的精神分析將對森林的恐懼與無意識的揭示聯繫起來,森林成為超現實主義者的奇妙劇院、迷宮的隱喻和啟蒙的旅程。繼承了德國浪漫主義的恩斯特和托依庸將森林作為他們最喜歡的主題之一。維弗雷多 · 林在返回古巴時繪製的叢林頌揚了原始自然、未受殖民破壞的影響。一九三七年,本傑明 · 佩雷在《牛頭怪》雜誌上發表的一篇文章,讚頌了這片逃避秩序和度量原則的另類空間:“大自然吞噬了進步並超越了它。”當筆者進入“魔法石”部分時,不得不驚嘆超現實主義對現代科幻及玄幻電影的影響。煉金術和神秘主義一直貫穿於超現實主義的歷史中,從布勒東的《愛之心》、米蕭 · 萊理斯的《極光》(一九四六年)到伊塞爾 · 科爾奎洪、雷梅迪奧斯 · 瓦羅、萊昂諾拉 · 卡靈頓或豪爾赫·卡馬喬的畫作中看到,超現實主義者在煉金術中找到了知識與直覺、科學與詩歌並存的道路。

非理性與想像

“黑夜讚美詩”部分更是遠離理性之光,超現實主義者從未停止對夜間場景的讚美。他們對夜晚的青睞,從對立面的巧合激發了布勒東創作《向日葵之夜》,並啓發了馬格利特創作《光明帝國》系列。羅馬尼亞攝影師布拉塞在他的《巴黎之夜》系列中,展現了他的變形能力,他將現代城市轉變為古老迷宮,向奇妙事物開放。夜晚的神秘力量所激發的想像力,促使阿根廷藝術家萊昂諾 · 菲尼繪製了夢幻般的景象,隱喻了內心的陰暗。《愛神之淚》通過將情色置於超現實主義專案的核心,表現了一種能夠引發瘋狂的激情,超現實主義給愛情賦予了革命性的、另類的感覺。在追求絕對自由的過程中,賈科梅蒂得到《令人不快的物體》的靈感,也觸發了漢斯 · 貝爾默製作他的《玩偶》,以及喬伊斯 · 曼蘇爾製作《邪惡的物體》。我在展場中繞了好幾個圈,依然沒有找到出口,就像根本沒有盡頭。昏暗的燈光照在奇特的展品之上,此時場中擠得滿滿的觀衆,看來一個個神情怪異,我的腦海突然閃過驚悚電影中的某些場景,又好像在噩夢中無法清醒,這種感覺完全就是超現實。

匪夷所思的佈局

我來到“宇宙”這個部分,這裏的展品無論從題材還是畫幅都展現了超現實主義宏大的宇宙觀,他們透過藝術重新考慮人在宇宙中的位置,布勒東在一九四二年寫道:“人可能不是宇宙的中心或焦點。”超現實主義者們反對現代人與自然隔絕的姿態,借用中世紀微觀世界(人體就是宇宙的)與宏觀世界(整體宇宙)的延續原則,他們認為有必要與世界建立新關係。布勒東在霍皮邊境以及安東尼·阿爾托在印度塔拉胡馬拉斯的遊歷證實了他們的直覺,即人與宇宙、與自然的另一種關係仍然是可能的。安德烈 · 馬森的版畫,題為《宇宙的統一》(一九四三年),指出世上的一切皆有生命,礦物、植物、星體和動物體都存在着精神上的聯繫。

我終於找到了展覽出口,在一幅畫旁邊隱蔽的位置,兩面牆之間形成一個縫隙,正面看去,人好像從牆的邊緣線消失,詭異的感覺悠然而生,讓我想起入口處的錄像:超現實藝術家們相繼消失在燈柱形成的直線。展覽在超現實主義的宇宙中戛然而止,我一下子回到了真實的世界,身體雖然很疲乏,但精神處於亢奮當中,思想仍然在超現實的想像中馳騁,驚嘆於這場展覽帶給我的震撼。

最後說明一下,是次展覽採用迷宮式佈局,非常有特色,原來是按照一九四七年,當時的官方總監馬塞爾·杜尚的設計。整體從一個中央“圓形”向外輻射,有些展廳之間有通道相連,他們更有意把出口隱藏起來,這就是展場給人詭異感覺的秘密。在迷宮中,“生與死、真實與想像、過去與未來、可傳遞與不可傳遞、高與低不再被視為矛盾”。從頭到尾,展覽成功地把觀衆完全困在超現實主義的世界裏。

展覽視頻:https://youtu.be/TyyTXGudktQ

當 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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