戲劇世界

張秐在上世紀九十年代出版了《現代西方戲劇：名家名著選評》。九十年代初，對西方戲劇已頗有研究的她作為訪問學者，來到了耶魯大學。研究美國戲劇時，令她印象最深的是尤金 · 奧尼爾。

去耶魯以前，她對尤金 · 奧尼爾的作品已經比較熟悉。但真到了那裡，再接觸，感覺又不一樣。他的名作《Long Day's Journey into Tonight》（漫長的一天到黑夜）中，漫長的一天比喻一個人長長的一生，這一生走到了終點。故事講的是一個家庭悲劇：生活在一起、互不了解的一家人，媽媽吸毒，兒子酗酒，父親也不太負責任。但是兩個老人的生命快要走到盡頭時，彼此達成了一定的諒解。

“耶魯大學裡有一個Rare Book Library（珍藏書籍圖書館），它的外表是一片一片的大理石，很薄，所以透光，你坐在裡面，就能看見光從外面進來，大理石上的花紋都特別清楚，非常神聖的感覺。這個圖書館的書是不外借的，但是可以坐進去看。”張秐曾這樣回憶。

這個圖書館裡有尤金 · 奧尼爾的手稿，在地下室的一間小屋子裡，不能帶筆，不能帶照相機。“他用鉛筆寫的字，很小，很潦草，根本看不懂。因為後來他眼睛不好，手也抖。”但是她在那坐了半天，體會他寫這個劇本時內心的痛苦。自傳體式，寫的就是他自己。“他是用血和淚寫，一天寫不了一頁。他太痛了，有的時候會寫不下去，飯也吃不下去。”那一刻她對作者的內心有了更深的了解。

之後，她去了尤金 · 奧尼爾故居。“從窗口望出去是大河入海的一片水面，想到他劇本裡寫的那些東西，我在圖書館裡看不懂他的字，在他家裡聽不見他的聲音，但是我能體會他那種非常痛苦的感覺……”

（化蝶 · 六）

谷 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