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間歲月深

中學時代上代數科的課堂，翁松光老師的講解，堪稱“如雷貫耳”。惟在下笨拙，聽是都聽見了，奈何腦筋實在轉得慢，記不牢、弄不懂、搞不掂，數理成績只是一仆一碌混過去了。大概我等蠢女生對於數學科的學習，真是資質有限，成績能過關，多虧翁老師海量包涵。

中三時剛上他的課，幾乎嚇一跳，嘩！嗓門那麼大的老師。在下坐在課室較前排位置，他上課時說的每隻字，如敲鐘一樣響亮，先在兩隻耳朵之間穿透，餘音再在課室裡無限擴散，繼而桌子上還有點震動感。說真的，上他的課都不可能不專心聽課，哪有能耐左顧右盼？

翁老師講課時，手握粉筆往黑板上答答地寫，其頻率速度與他說話吐字節奏相同。我們的眼睛要跟着黑板上的數字、運算符號、立方根、方程式等等看過去，耳朵要聽清楚他的講解內容，而手部嘛，更要不停揮筆書寫，抄錄筆記。生怕漏掉了什麼，回家做功課或溫習時，連自己都看不明白到底在寫啥！那些聯立方程式、高次方程式之類的題目，就靠多做練習題、多加牢記，刻苦背後，磨練了耐力和記性——這兩套功夫對日後行走江湖還真管用。

翁老師對學生有一定要求，再加上樣子還頗嚴肅（當年！），對着他，咱們女生膽子小，不敢亂來。只是同班的男同學就不一樣了，他們的數學成績比較好，腦筋也靈活，但就不脫“馬騮頭”本色，仗着成績不賴，上課就愛偷吃零食、看漫畫、悄悄談話，甚至趴着睡覺。結果當然是被老師例不虛發的“粉筆子彈”擊中，兼捱一頓訓斥。

玩玩鬧鬧，符符碌碌，中學時代瞬間寫上句號。一晃眼那麼多年過去，歲月刻滿記憶，人間已然偷換。

彭海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