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回研究生宿舍

說是過夜，就真的只是過夜，姐姐住處還有其他人，絕大部分時間都沒事發生，我只想膩着她，與她一起，進入她生活。感情的空虛、心靈的孤獨、成長的煩惱、阮囊的羞澀、江南的想像，各種因素映照在她身上，折射出意想不到的影響力，令我對她近乎迷戀。

姐姐是無錫人，輾轉到蘇州當導遊，由於帶香港團賺得多，決心學好廣東話。她初時與兩個女子在葑門附近合租房子，我上門一對一教授，她有語言天賦，不像其他學習者般在“你我一二三”等字的發音上停滯不前，而是輕而易舉就能達到溝通的程度。

有時練習得晚了，她便煮飯給我吃，或買來東西一起享用；有時我故意留得更晚，推說宿舍關門或下雨天走不了，在她那裡留宿。後來，她與其中一位室友租到另一處，位於雙塔，更近學校，我便繼續在新住處教她，吃她的飯，借機過夜。再後來她單獨搬出來，那時已沒有嚴格意義的教與授的關係，只是我依然上門找她和要她做飯……諸如此類。那種互相試探，等對方更進一步的氣氛實在迷人。

由於我小孩子氣，此關係——如果稱之為姐弟戀的話，斷斷續續到我大二結束前便終止了。但要是回到那時，我確實很愛她，愛她的聰明、愛她的手藝、愛她的脾氣、愛她的溫柔、愛我們之間的年齡差距。這種對年長女性的特殊愛慕，對一個男子而言，一生人大概只會發生一次，也大概會發生在那種年紀吧。

回到正題。大一結束，在澳門過暑假，假裝中學畢業後找不到工作，在一家餐廳以長工的名義打暑期工（那時就業環境差，不會太受懷疑），原本打算回校後繼續與符生等一起住的，卻在開學前收到阿緯來電（他暑假留在上海，沒回台灣），說父親斷定他住在校外會學壞，要他搬到校內，並已找到研究生宿舍房間，邀我當室友。

（姑蘇遷居記 · 九）

太 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