社工小妹
爸爸生病的時候,醫院安排了社工讓病友們聚會。十個大男人聚在一起,原本都是家庭頂樑柱的角色,因為罹患癌症而懷疑自己的價值,在家庭角色上出現了危機。老妹參加了那場聚會。一個阿伯說,他未料第一個垮掉的會是自己,泣不成聲。那是個寂靜的下午。
我以為只進行醫療行為的醫院,原來有一大群社工、心輔人員在現場支持。得知在醫院做社工的小妹,總是需要處理棘手無比的醫療現場:例如身為器官捐贈工作聯絡員的社工,聯繫受贈者出動,但器捐決定駁回,社工又得再度聯繫病人,請他回家,不必過來醫院。這樣的過程我聽得心驚膽跳,我學習不來小妹在工作上的冷靜。我欣賞她溝通組織的能力,任何工作,一旦啟動程序,就是整個醫療前線的運作:開刀的醫生要馬上取消預約好的病人,安排受贈病人到現場。確定器官到位、在護送過程中沒有任何疏失。因捐贈者家族成員的情緒治療,陪着他們面對親人突如其來的死亡訊息,並溝通讓捐贈者完成最後遺願,確認沒有家族成員反對。這些工作內容,相關紀錄片和影劇我都看過。
真正的現場沒有所謂的戲劇效果,生的延續都在各種尊重之間進行。“儘管程序動員浩大,但如果中間有任何一個家屬突然反對,那也是他重要的權利。”
剛畢業的時候,小妹面對的是兒童及青少年:“那是幾乎永遠不會有結案的前線。”兒童及青少年個案所遭遇的問題,是跟着年齡增加而不斷變多的,無論是情緒或受虐,因為家庭功能缺失所產生的困境,也很難有停止的那一天。每一個社工桌上的檔案,只會越來越多,幾乎不可能變少。
我想到或許也有一種情況,就是當機構放棄個案,要社工打電話告知對方退學或離開安置,單方面“結案”。但,真的會有這種粗暴的現場嗎?
川井深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