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強大的保護傘

父親個頭不高，我打小沒大沒小，曾說我家也有新馬仔和譚蘭卿，父親聽了哈哈一笑。父親身形雖不高大，但一直為我撐起最強大的保護傘。

小學一、二年級是在父親工作的工廠附屬小學上的。九月一日，上學第一天便知不妙，全校就我一個來自廣州，同學全都講普通話，沒一個聽得懂廣州話，我則聽不懂一句普通話，當天就成了全班小怪物。

幸好遇到一位盡責、善心的班主任，每天放學後，她把我留在身邊一句一句地教普通話。老師是職工家屬，故家也在廠內，有時要趕回家帶孩子，把我也帶回家，邊做家務邊教，若太晚了，便留我在家吃飯。一對一的“私教”，配合全天候的普通話環境，小孩子很容易學會陌生語言。

作為全校唯一一個有廣州口音、唯一一個住在宿舍的學生，特殊的身份，即使我學會了普通話，也是外來人，注定被排斥。女孩子還好，頂多不和你玩，男孩子則不同，有幾個頑劣的，一天到晚找我麻煩，偏生我自幼長得高大，和二、三年級的他們幾乎一樣高，被欺負時豈會逆來順受，肯定以牙還牙，打架成了家常便飯。

有一回，他們把毛毛蟲放在我座位，怎知我不怕蟲鼠，隨手就把一堆蟲子放在其中一個的妹妹的桌上。第二天放學，校門外便被圍剿，幸好校長經過喝止，對方四散逃脫，我被當場“逮捕”押返學校，當天就被處罰。

父親見我很晚才回宿舍，手上有傷，盤問之下弄清原由。翌日，父親找校長理論，要求很簡單：我女兒打架不對，該罰，但打架是雙方，另一方也必須罰！就這樣，對方數人全被校長點名罰站寫悔過書。自此，他們學乖了，不再尋事挑釁，畢竟找我麻煩實屬自討苦吃，沒半點甜頭。

應對校園欺凌，父母的態度很重要，自家不強硬，子女必定成了被人拿捏的軟柿子。

（我的父親母親 · 七）

程 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