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有父女情 一步一回顧
讀小學前,我一直隨母親生活,父親先是在湖南工作,待調回廣州,也因工廠在郊外,周六日才在家。但我的最早記憶,卻全是父親的身影。
最早的一段是兩三歲,我在廣州火車站,朝着緩緩遠去的綠皮火車哭喊。那是父親探親假結束回湖南,送別時我哭鬧不捨的場景,至今仍歷歷在目。
也是兩三歲的記憶,父親一手搖扇一手輕拍我的背,哄我睡午覺。還有,我和母親說:“爸爸回來了。”自己拿了小木椅坐在家門口,果然沒多久,父親便出現了。
小時候,母親曾問我:“你怎麼就聽得出你爸的腳步聲?”待老了,她直接投訴:“我家大小姐偏幫伯爺公!”
七歲入學,上學第一天,天清氣朗,父親拖着我的手走入校門,這情景,銘記腦海。
儘管住所附近就有街道小學,父母還是把我送到遠在郊外、父親工廠附屬的學校讀書。據母親後來說,她生怕“甩繩馬騮”獨留家中,不知會生出多少事,玩火燒家的機率相當大,高度危險。
學校在廣州邊遠郊區,過了三元里,還要再坐逾半小時的公交車才到,距離我們位於老城區上下九路的家很遠,至少轉四趟公交車才到。我是周一至周五住在工廠宿舍,周六下午自己坐公交車回家,周一大清早出門回校。
上世紀七十年代的廣州,最環保的歲月,家家戶戶單車出行。父親每天騎單車上班,蹬車近兩小時才到工廠。自我上學後,逢周一大清早,父女倆一道出門,我坐公交車到三元里附近的總站,父親在此接我,一輛單車父女倆,蹬車近一個小時才抵工廠,我去學校,父親往廠房,風雨不改。
小時候,每天趴在父親背後看他蹬車,任憑風吹雨打,總有他頂着。數十載春秋過去,每見車輪飛轉,牽動的永遠是當年小女孩對父親的崇敬。
(我的父親母親 · 六)
程 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