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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年09月22日
第B08版:新園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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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胭脂齋)字中深情亦薄倖

字中深情亦薄倖

即使沒有背誦過《項脊軒志》,即使不知歸有光其名,但那句“庭有枇杷樹,吾妻死之年所手植也,今已亭亭如蓋矣”,就令古今讀者一眼銘記,不需背誦,不需翻譯,深刻緬懷之意已溢於言表,並令人於戛然而止之處感受綿綿無盡的戚戚情思。

不提相思盡是相思,一句成就名篇。實際上,這句和“十年生死兩茫茫,不思量,自難忘”的緬懷原配妻子的名句一樣,“深情”是文人驅策文字的習慣性功力表現,為求淋漓盡致的表達需力透紙背,引人共鳴,讀來拍案。及至情緒(情感)宣洩殆盡,如同打個痛快的噴嚏或瞬間解決了便秘,作者就會通身舒暢,過去的鬱結也好,牽念也罷,隨着舒爽拋諸腦後,只有文字是靜止且綿長地定住那時那刻,如同後世的影像,拍下那一刻,非偽……

亦非真。

皆因文人的表達慾望是豐沛且積極的,也因那是個男尊女卑、階級分化明顯的年代,一些表達也是肆無忌憚的,所以有些真相就耐不住細瞧。

歸有光的原配妻子魏氏帶有一個十歲的陪嫁丫頭,名寒花。《寒花葬志》中的寒花很顯然帶有小女兒態的嬌憨及可愛,雖然提及她時都會提及原配妻子以示主次,但不妨礙讀者窺見男人觀察妻子之外的女性的“獵豔”心思。

魏氏一五三三年去世,歸有光與寒花的女兒夭折於一五三五年。在《歸熙甫女如蘭壙志》中(歸有光,字熙甫)記載:“女生逾周,能乎予矣。”這女兒年僅周歲餘,再加上懷胎十月,懷上如蘭的時間要麼是魏氏彌留之際,要麼是她屍骨未寒,和十四、五歲的小姑娘這時候被翻紅浪,這番“深情”實在“可泣精神,長留天壤”。

便是李商隱的諸多無題裏,又有多少不敢明目張膽表達又可一詩多贈的“情思”呢?

詩是詩,情是情,人是人,文中所記非作者,作者亦非文中人。文與人都是紅塵歷練中的載體,看客與觀眾都是拼圖中的一塊。

古 吉

2024-09-22 古 吉 1 1 澳门日报 content_364109.html 1 (胭脂齋)字中深情亦薄倖 /enpproperty-->