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本哈根的初體驗

秋日，兒子去倫敦工作，我也跟隨同行。中途在丹麥哥本哈根轉機，需停留七小時。長時間候機很惱人，但對我這個未曾踏足過北歐的人來說，卻是個不可放過的大好機會。

從機場到市中心要乘坐大半小時的火車。到達已是早上七時多。北緯五十幾度的天空，是灰黑色的，間中有一小片白色。這時候，一條特殊的天際線出現在天空下緣——哥本哈根建築物的輪廓線，其錯落有致地鑲嵌在天幕上，活像一幅黑白分明的版畫，好看極了。隨着天色漸明，由近而遠望去，式樣莊重且典雅的哥特式、巴洛克式建築物整齊排列在街道兩旁，很是宏偉壯觀；色調偏濃重，凸顯這個城市的古樸與神秘。

可能時間尚早，寬闊的大馬路無車行駛。氣溫估計只有七、八度，或許更低——這裡的秋天比澳門的冬天冷多了。大街上的商店仍未開門，我迎着寒風在馬路中間行走，竟有天馬行空的感覺，沒想第一次到北歐就如此放肆。不經意間，街角處有個招牌燈亮起來了，是咖啡店。只此一家啊！我們毫不猶豫衝了進去，各要了一大杯熱辣辣、鋪滿奶油泡沫的特濃拿鐵咖啡。不問風味，只求驅寒就行。怎知只輕輕一啜，便滿口柔滑，一杯好咖啡所需要的濃香，還有點點的酸、苦……都恰到好處。澳門有名的同款咖啡實難相比，即便現在一杯要付六十澳門元，我們也大呼超值。

哥本哈根是個港口城市，出發前就有朋友建言要乘船觀光。時間很寶貴，杯裡的咖啡剛見底，我們就立即動身去碼頭。幸好只走十來分鐘便到了。上了艘能坐百人的觀光船。離開碼頭後，遊船很快就開到景色非常開闊的海港。那裡有各式各樣的碼頭、倉庫、軍、民用的船隻……見慣了海港的我們，不感覺有何特別。只覺得寒風超勁，不是港澳掛起風球後，能拔樹翻車的那種，但相信氣溫更低了，船上幾十個人紛紛戴帽加衣，不少人羽絨服也穿上了。托運了行李的我們，身上只穿着薄薄的單衣，只好蜷縮着身體，恨不得把頭和脖子全縮進已翻起的衣領裡。海港遊有個重點是美人魚雕像，當遊船慢慢靠近，人們都不由自主站起來觀看，而我只躲在人群中取暖，實在無心欣賞。這時候，我很奇怪為何這種船沒有上蓋，加上又寬又長，扁得像個牛舌餅，連找塊膠板擋擋風也沒有，讓我們在大半小時裡，盡情領教了波羅的海的厲害。後來遊船開回碼頭附近，大家都以為我們的蒙難結束，就要上岸了，怎知幾分鐘後遊船繼續開往另一個方向，進入一條寬約二十米的小河。聽導遊解說，才知道這是穿插市區縱橫交錯運河的一小部分。河的兩邊停靠着大大小小的遊艇，有普通的，但更多是豪華得令人咋舌的。兩岸盡是目不暇給的別墅和教堂，更有用圍牆包圍着的、美輪美奐的王宮。人在水中央，遊船載我行，慢慢欣賞琳琅滿目的美景，這樣的人生還有幾何呢？

再過二、三十米，遊船就要穿過一道橋了。橋底看上去那麼矮，或許坐着也會碰頭。此時出現了一個搞笑的場面：先是幾個人帶頭做着滑稽的抬頭、縮頭的動作，接着是大家都學着，一起把抬頭、縮頭的動作反覆做起來，最後是大夥開心的哄笑。但真正到了橋下才發現，碰頭的擔心是多餘的。而也是到此刻我才明白，遊船沒有上蓋的原因。

遊船繼續前進，每過數百米就是一道橋。進入運河大半小時的航程，就穿過了十多道這樣的矮橋。原來，哥本哈根也是個水城，馬路和運河的交會點處處，橋多也是必然的了。有意思的是，每道橋的設計都獨具匠心，使它們各有不同式樣、風格，甚至還有不同的歷史故事。這麼一來，乘船觀光便增加了很多亮點，導遊口若懸河的嘴巴，更停不下來了。

船遊結束後，為及時趕回機場，此行的敘述也只好作結。以上文字算是我們到哥城的驚鴻一瞥吧。

曾國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