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年大學一座城
老舍先生所看見的大明湖,已經沒有了劉鶚筆下的盛況,“既不大,又不明,也不湖”,諸多不滿。但是他仍然找出了大明湖的兩點好處:跟泉、池、河(黃河)一起,使濟南成為那個年代北方唯一的“水城”;大明湖出產蒲菜、茭白、白花藕這些帶着南國風味的東西,“在北方大概只有濟南比北方其他城市‘闊氣’”。
不同於老舍的先抑後揚、半是吐槽半是讚美的寫法,梁容若對大明湖,字裏行間全是讚美之詞和喜愛之情:遠眺、俯瞰時大明湖的秀麗景色,悠久深厚的人文積澱,豐富美好的物產與可觀的經濟價值;由大明湖的景色與出產,進而聯想到山東人“在厚重裏有瀟灑,在純樸裏有靈秀,在平凡裏有器用”的品性,上升到中華民族的“優秀面”和人傑地靈的真意義。
品味老舍與梁容若兩位相同年代作家筆下的大明湖,行文內容同中有異,感覺二者之間有着某種聯繫。比如說,梁容若的《我看大明湖》可能是讀了老舍的《大明湖之春》後的有感而作。老舍的冷靜與梁氏的熱烈,相映成趣。
到了三四年級,我的興趣點轉向致敬華夏民族的母親河黃河。多次跟同學遠足,到黃河邊觀看湯湯河水,日落時分才作別黃河,返回校園,為的是感受“長河落日圓”的詩意。北方雨季,到濼口看黃河洪峰,看建設中的黃河大橋——當年亞洲跨度最大的斜拉大橋,心中都能升騰起屬那個時代、那個年齡的豪情壯志。臨近畢業時,還曾跟兩三位同學籌劃橫渡黃河的事。快要付諸行動時,得知同城的師範大學有學生被河水捲走,師友忠告,黃河水泥沙含量高,人進去很容易被水流裹挾吞沒。橫渡黃河的壯舉只得以流產告終。
(七之四)
亞 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