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馬官

西晉李密的《陳情表》曾經入選中學語文課本。少年時讀這一名篇，對其中的“詔書特下，拜臣郎中，尋蒙國恩，除臣洗馬”一句印象尤深，有同學還拿“郎中”和“洗馬”二詞插科打諢：“我封你為郎中，有事就來給我看看病，沒事就幫我洗下馬。”

說笑歸說笑，大家對“洗馬”這一官銜究竟是多大官、有何職責？依然是雲裏霧裏——這個“洗馬官”，會不會像大鬧天宮的“弼馬溫”一樣，主要是給皇宮看馬，或者替朝廷養馬呢？

後來讀史漸深，發現“洗馬”這一官職在古代並不罕見，歷史上的許多名臣如西漢的汲黯、唐代的魏徵，都當過“太子洗馬”。顯然，這是一個相當重要的官職，而且地位不低。據《漢書 · 百官公卿表》載，“太子太傅、少傅的屬官有洗馬之官。”《續漢書 · 百官志》進一步地詳細詮釋了“太子洗馬”一官的職責：“太子出，則當直（值），一人在前導威儀，蓋洗馬之義也。”大意為太子出巡時，由“洗(xian)馬”在隊伍最前面充當先導，以彰顯太子的威儀，故“洗馬”又稱“先馬”。如此看來，“太子洗馬”是太子的專職秘書之一，一旦太子登基，“洗馬官”亦將前途無量！

有趣的是，古代封建王朝的基層官員們也如今人一樣，對“太子洗馬”這一官職鮮有耳聞，甚至將其誤以為替太子洗馬的小官，鬧出笑話來。據明末文史學家張岱的《快園道古》一書記載，明朝成化年間，時任太子洗馬的楊守陳請假回鄉，途徑一個驛站，驛丞問他：“你當太子洗馬，一天要洗幾匹馬呀？”楊守陳聽聞此言，不怒反笑，他決定逗一逗這個無知的驛丞：“一天洗幾匹馬沒有定數，我高興時就多洗幾匹，累了就少洗幾匹。”後來，當驛丞得知這位其貌不揚的“洗馬官”竟然是當朝太子的“大秘”時，嚇得當場跪倒在台階上，惶愧難當！

南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