繪畫是一個世界性問題

——趙無極百年回顧特展

在中法建交六十周年之際，中國美術學院美術館舉辦的趙無極亞洲最大規模回顧特展舉行了告別式。“大道無極——趙無極百年回顧特展”歷時五個月，線下參觀總人數超越二十五萬人次。展出大獲成功，帶動了更多受眾認識趙無極，認識抽象繪畫，但更重要的是從藝術的角度出發，展現出藝術家寬廣的世界觀。

其中對於藝術歷史學者蘇珊鮑爾(Susan Power)關於趙無極藝術創作理念的分享，印象特別深刻。蘇珊特別提到，一九八五年，趙無極在給浙江美術學院的學生講課時說道：“我認為繪畫不是一個中國問題，不是一個歐洲問題，不是一個美國問題，而是一個國際問題。中國畫和西畫不應該被分開看待，它們應該被視為一個整體。”

用簡單的一句話就概括了趙無極藝術創作生涯中的寬廣世界觀。作為世界傑出華人藝術家，從家族傳統古典字畫文玩收藏，像是趙孟頫與米芾真跡的喜愛，到國立杭州藝專時期受到西方現代藝術的啟蒙，師從留法的林風眠和林大羽，趙無極對西方現代藝術名家如塞尚、馬蒂斯、畢卡索的積極研究，縱觀其一生的藝術創作生涯，比任何教科書都有力地展現出其紮實而開放的獨特創作理念。

藝術本無疆界，有如奧林匹克運動場，藝術的競技場本來就沒有地域之分。趙無極以其精彩的一生為後輩留下了一個非常優秀的例子。而在個人繪畫成就之外，趙無極對於促進各國文化交流的貢獻也非常值得尊敬；和著名建築師貝聿銘惺惺相惜的友誼也為後世所津津樂道。作為中外藝壇共同認可的藝術家，趙無極常以非常開放正面的態度和自己的寶貴經驗回饋後輩。在一九八五年受中國文化部邀請，回到杭州母校講學為期一個月的繪畫講習班時，課堂上是二十七位中國各地美術院校的教師，其中就包括後來的中國美術學院院長和中國美術家協會副主席的許江先生。於當年的課堂上，趙無極大方傳授其藝術觀念與繪畫技巧。作為當代藝術中概念與技藝並存的重要觀念推廣者之一，趙無極強調身為藝術家要具備自主創造的意識，認為每位藝術家都應該是獨特的，該是從其自身感受出發去創作，他對學生們傳授的與其說是知識更是方向。

“我到這兒來，是要告訴你們我的感受、我的知識，讓你們在我走後知道如何走自己的路。”——趙無極

對於抽象藝術和趙無極，公眾更多的關注通常在於到底好在哪裡，和其作品多次破紀錄的天價，其實這是同一個問題，懂得欣賞作品的優秀就自然能夠明白為何能夠創造出如此天價的成交紀錄。在藝術收藏的世界裡，好的作品永遠都是稀缺的存在，沒有最貴只有更貴。根據二○○五年五月二十九日香港佳士得舉行的“二十世紀中國藝術及亞洲當代藝術”拍賣會記錄，趙無極的巨幅油畫《一九八五年六月至十月》最終由一名亞洲收藏家以電話遙控競標成功，成交價高達一千八百萬港元，創下中國油畫世界拍賣紀錄，同時也成為趙無極作品最高成交價的世界紀錄。此作品於二○一八年九月三十日重現拍賣場， 於香港蘇富比拍出六千五百萬美元的天價，創造出超過五億港元的成交額，趙無極作品的市場認受性可見一班。值得一提的是，當年這幅作品是趙無極通過好友貝聿銘的介紹，受邀特別為新加坡萊佛士酒店訂製的一幅大型三連屏創作，長達十米，高二點八米，是趙無極創作生涯中最大尺幅的作品，展現了中國傳統書畫精神中強調的磅礴氣勢與流暢自然。作品從整體構圖到細膩的線條與色彩層次的表現，均可稱得上是精彩佳作，具有非凡的藝術價值。

鄧裕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