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寫字工人到作家……
在文總的春節聯歡會上,同桌人作自我介紹,我告訴新朋友我是澳日退休職工,豈料他如此回應:“我知你是澳日當年稿費收得最多的人。”此番出其不意的話讓我意外又尷尬。這是湯梅笑的澳門報業回憶散文集《日子輕輕地過去》增訂版發行儀式當天,被笑姐拉到台上對談時,一時興起,漏嘴說出當時副刊人所皆知的公開秘密:有一段時期,每天上班之餘,我還要交兩個每日見報、兩個每周見報的專欄稿,由小說、散文、書評寫到時政,領取比薪金還多的稿費。么女出世之前,我在入院分娩前努力趕稿,然後在月子裏繼續寫;幾年後做外科手術,翌晨要入手術室,當晚在病床上寫到凌晨……
一個寫作人,由毛丫頭到如今的老太婆,仍筆耕不輟。編輯早期的悉心培育,個人的堅持,家人的支援,缺一不可。上世紀七八十年代的編輯,擔當着作者師友的角色:《華僑報》的佟立章、《澳門日報》的李鵬翥、黃德鴻、伍松儉、湯梅笑……莫不如此。深刻記得鵬翥先生約到河邊新街報社,黃德鴻在旁,綜合分析我的文章風格,具體點評某文寫得好和需要改善的地方。那時的編輯,像園丁一樣,給你除蕪花雜草,澆灌你的創作心靈,勉勵之餘,鞭策你改進;個人對寫作的癡心,在師友、讀者的鼓勵下,“雖千萬人吾往矣”;更感恩家人的全力支援,父母和老公給我帶孩子做家務,“阿媽寫稿”,是全家人都主動配合的任務。
我一直自我定位為文字工作者而非作家,因引以為傲的作品還未出現。每當被人恭稱作家才女什麼的,一律以調侃來回應:寫字工人矣。這回上京獲中國作協頒發一面紀念牌,上書“今天是您成為中國作家協會會員的第三千五百四十天,您以優秀作品,點亮萬家燈火,我們以文學名義,向您致敬。”
汗顏之餘,“以優秀作品,點亮萬家燈火”,將成吾今後之努力方向!
(上京 · 三)
沈尚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