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覺

最近看到一個關於沈從文的描述，十分有趣，那是關於他對古物的感應的。我對沈從文的認識應該和大家一樣，都是看了他的小說《邊城》得來的，只知道他是文學家。當然讀過沈從文簡單的生平介紹，或許會知道他於上世紀五十年代以後，把興趣都放在文物研究方面。我一直以為這個工作上的轉變主要是聽從上級的安排，誰知道沈從文在這方面亦有特別的天賦。

沈從文認為判斷一件古物的真偽，除了對物質材料方面有認識外，更重要是感受器物傳出來的“感覺”。看到這裡除了感到玄妙以外，更多是有點摸不着頭腦，特別對我這種門外漢來說，最明顯的問題是如何感受呢？坦白說，過了幾年疫情生活，早已習慣網上購物模式。這種買東西方式的好處當然是方便，按幾個電腦鍵，不用等多久，東西便直送家裡。然而，壞處也不少，這種看圖購物的方法很容易出現“貨不對辦”的情況。我不是說賣家存心欺騙，主要的問題可能出在我自己身上，例如我對物品大小、重量等數字經常糊裡糊塗。圖片看來很大的東西，送到家裡時才發現只有四分一的份量，只能怪自己的判斷力不夠。

關於沈從文對器物的感受的意思，應該是指他對過往時代的感覺。據說沈從文曾分別按照他對南唐和唐兩個時代的感覺，判斷兩張古代畫作（《韓熙載夜宴圖》及《簪花仕女圖》）成畫的時間。至於作家對那兩個時代的感覺，主要來自對那個時代器物的認識。例如，唐代的女子不會在頭上戴着花，只有宋代女子才這樣，所以沈從文感覺《仕女圖》應該是出自宋或以後，而不是唐代的作品。

話說回來，大概我對處身的時代認識不夠，無論是看圖或把貨物拿在手裡，也沒有什麼特別感覺。

區仲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