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師的“委屈”？

每年踏入四月都是大學比較忙的日子，學生們忙於趕期末報告和功課，教師們則忙於批改本科生的作業、反饋和指導工作；或是拼命地為研究生“打下手”，日以繼夜地配合一大部分時間管理不善的學生，趕在學期結束之前，完成那不可能畢業的任務！

最近，友人們碰面，寒暄了幾句，大家都談到工作的事情，席間有來自不同教育階段的教師。A老師談到工作時，用了一句話描述：“真的是被學生折磨不已……”A在幼稚園任教，幼兒教師工作時間長，加上家長常給予壓力，工作確實不容易。筆者雖任教大學，但對A老師所言，也深有感受。縱然這種“折磨”並不是身體上的虐待，但是那種工作上的壓迫感，甚至有恨鐵不成鋼的心情，與“折磨”無異。不是從事教育工作的友人B對此大惑不解，說道：“我以為只有老師才有機會折磨學生，怎麼學生會折磨老師呢？”

上兩周，同事C傳來一個訊息，說所帶的碩士學生想於本年六月畢業。筆者正想回道：“你的學生有計劃多好，我的……”怎料還未趕得及回覆，C又傳來了另一訊息，“學生尚未完成第二章……”

“未完成第二章”到底是一個甚麼概念？一般來說，碩士論文大致有五章，第二章為文獻回顧，第三章涉及研究方法和研究工具等。那麼，依C的學生進度來說，仍是停留在文獻閱讀的階段，尚未開始做資料搜集。然而，距離今年六月僅有一個半月時間，這難道不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務嗎？在群組中的D老師也來湊熱鬧，說道：“我的學生也說着要六月畢業，但是連第一章都未完成。”

於是我們都慨嘆，到底是時代變了，還是人的智力退化／進化了？難道高等教育的研究對這些研究生來說，已經變得如此簡單了嗎？抑或是，一個高等教育的學位那麼容易“混”過去？不過，這裡得說句公道的話，還是有不少的研究生是競競業業地做研究的。但也有那麼一批對高等教育沒有甚麼想法，又希望不勞而獲之輩令指導教授們 “痛不欲生”。

同事們都表示，這些學生的理由很直接，他們不想多交一學期的學費（聽說延畢的費用是增多了）。道理很簡單，沒人想多付錢。但部分學生在這些課程中既未盡努力去按步就班地完成研究，又以為能在指定時間內有一份論文出現眼前，以獲得高等學位。正是這些想法，讓教師們十分委屈。

過去這些年，筆者就有過不少這一類的情緒／情感上的“勒索”，然後不分晝夜地為這些學生服務。教師在這些事情上仍是十分被動的，能改變的空間又有多少呢？筆者回想起這些“委屈”，不少自身的假期，儘管在外，每天晚上總要熬上幾個小時去改學生論文，這種完全沒有界限的工作生活，又有誰會關注？筆者的經歷絕不是單一的，身邊就不乏類似經歷的同事。或會有人說，可能是你個人認真而帶來的壓力吧。筆者並不同意，難道說只要個人不要太認真，這些事情就不存在嗎？如果真的是跟個人認真程度有關係的話，那就太可怕了，因為高等教育的素質就沒法保障了。話說回來，高等教育的發展已成為國家和地區競爭力的指標代號了，然而，這些過程中的人和事物，是處於一個甚麼樣的狀態呢？關顧學生學習和身心健康的同時，教師的工作內涵也真的需重新審視和關注呢！

黃素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