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

現在睡前有吃褪黑激素的習慣，這樣會比較容易入睡。其實我的睡眠質素還是不錯的，只是常常欠缺睡意，經常深宵時分還眼光光地望着房間裏的幾面牆，精神得不得了。吃了褪黑激素後確實比較容易入眠了，但隨之而來的是晚上常常作着各種各樣奇怪的夢。據一些研究指出，褪黑激素的其中一個副作用，是如果攝取的劑量較大，你作的夢便會越發真實。

那天晚上，我就作了這麼一個夢。夢中的自己也像現實的自己一樣正在睡覺，母親在我床邊搖醒我，說她身體不舒服。我正掙扎要爬起來，突然父親在她身後出現，並狠狠地推了她一把。她腳步踉蹌，撞倒在我床邊的小木桌上。夢中的我嚇壞了，正想歇斯底里地向父親大喊，你為何要推她？現實中的我應該也跟着叫出聲來。就是這樣，我驚醒過來，只睡了幾個小時而已。但醒來後卻覺得無助——很久沒有夢見我離世的父親，不料在夢中的他依然如同記憶中小時候的他一樣兇狠、一樣蠻不講理。

我知道自己並不像以前一樣恨他了，但又常常覺得，人生中會發生的很多事、做的很多抉擇，都和他的關係、他待我的方式息息相關，卻說不出每件事的牽扯是什麼。總想着，“父親”始終在我內心深處不知哪個部分，仍然默默地影響着我。可惜的是，這個存在帶給我的似乎一直是無力和悲傷，儘管他已離世超過二十年。

我常遺憾自己沒有太多無憂無慮的童年回憶，自懂事以來便被逼着要馬上長大，終日惶恐，要成為一個能忖度大人心意的孩子。但過去是回不去的。所以我在想，如果將來有幸有個女兒，我希望她在我面前是能肆意任性的，我要讓她知道無論遇到任何困難，回家便永遠能舒服愜意！這樣的孩子應該會比較容易感到幸福，也大概是我很想實現的人生願望。

林 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