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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年02月2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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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秋堂豫鍾

陳豫鍾隸書李白 《早發白帝城》

陳秋堂豫鍾

陳懷萱

讀清人書法絕句

墨瀋淋漓書八分,精工款字見斯文。

行間磊落皆清氣,最愛熱腸推此君。

錢塘陳秋堂嗜金石,工摹印,為西泠八家之一。與黃小松、奚鐵生、陳曼生齊名,時稱浙派。與陳曼生、趙次閑、錢叔盖稱西泠後四家。少奚鐵生十六歲,稱詞丈,意氣相投,不諧於流俗亦略相似。交遊若程瑤田、汪啟淑、郭麐、趙魏,吳騫子壽暘,汪憲孫阜,皆博聞多識。秋堂名豫鍾,字浚儀,室名求是齋。乾隆廩生。好蒐集金石文字,氈蠟椎拓,積卷數百本。見名畫佳硯,雖重值必購之。深於小學,篆隸皆得古法,篆學李陽冰,隸法漢人,亦能飛白書。篆刻私淑丁敬身,擅摹商周款識,阮元撫浙時作丁祭,樂器勒銘出秋堂之手。宋人薛尚功鐘鼎款識久無善本,元據舊刻舊鈔釐為一帙,其摹款識者,亦秋堂也。善畫山水,以篆法寫蘭竹,均見功力。其經歷畫史記載甚簡,且多輾轉引述,印款則為的筆,師承交遊,具體而微。若其名作“最愛熱腸人”邊款,自道“余少時侍先祖半村公側,見作書及篆刻,心竊好之,并審其執筆運刀之法,課餘之暇,惟以二者為事,他無所專也。十八九漸為人所知,至弱冠後,遂多酬應,而於銕筆之事尤夥。時有以郁丈陛宣所集丁硯林先生印譜見投者,始悟運腕配耦之旨趣,又縱觀諸家所集漢人印,細玩鑄鑿刻三等遺法,向之文何舊習至此蓋一變矣。後又得交黃司馬小松,因以所作就正,曾蒙許可。而余款字則為首肯者再,蓋余作款字都無師承,全以腕為主,十年之後,纔能累千百字為之,而不以為苦。或以為似丁居士,或以為似蔣山堂,余皆不以為然。”又謂“吾杭善篆刻者,國初有丁良卯、顧卓公、周夢坡諸人,勻滿工緻,師法文何。至硯林丁丈,無美不備,以蘊釀為主,譬之于書,丁顧止于李唐,丁丈則晉魏也。余製印每私淑之,識者未知許作虎賁中郎否?”見“瀫水外史”邊款。平生以款字最為得意,謂“製印署款,昉于文何,然如書丹勒碑然。至丁硯林先生,則不書而刻,結體古茂。聞其法,斜握其刀,使石旋轉,以就鋒之所向。余少乏師承,用書字法意造一二字,久之腕漸熟,雖多亦穩妥,索篆者必兼索之,為能別開一徑。銕生詞丈尤亟稱之。”見“希濂之印”邊款。是其刻款皆見賞於黃奚矣。其楷書邊跋密行細字,有筆寫所不能到者,壽石工亟稱神工。甚至遍施石體,精到如唐碑,縮龍成寸,足為八家冠冕。又謂“書法以險絕為上乘,製印亦然,要必既得平正者,方可趨之。蓋以平正守法,險絕取勢,法既熟,自能錯綜變化而險絕矣”,“古來無不讀書之書家,無不善書之畫家。夫畫原從書出,而善書又必本于讀書”,要之,乃學藝甘苦之言。治印信手而成,不喜倣造,其卒之前歲刻“蓮莊”印款云:“昨過曼生種榆仙館,出觀四子印譜,乍見絕似漢人手筆,良久覺無天趣,不免刻意。所謂篤古泥規模者是也。四子者,董小池、王振聲、巴予藉、胡長庚,皆江南人。”長陳曼生六歲,相交二十餘年,兩心相印,終無間言。自言篆刻不及曼生英邁,而工緻過之。阮元《定香亭筆談》:“秋堂專宗丁龍泓,兼及秦漢。曼生則專宗秦漢,旁及龍泓,皆不苟作者也。”長趙次閑十九歲,與其父典承為金石友,故次閑獨得其秘,遂成名家。有《求是齋集》,又輯古今畫人傳,然未見傳本。能詩,今僅一二見,刻“洗翠軒”邊跋題句云:“數條寒玉拂清池,翠影蕭蕭不自持。正是西風吹雨過,月明坐對晚涼時。”《清畫家詩史》錄其《題趙雲巖放翁詩意圖》:“沄沄綠水繞蓬廬,象外清幽畫不如。人在荷香桐影裏,午風涼展一牀書。”此陳秋堂隸書李太白《早發白帝城》絕句,墨氣濃洌,結字寬博,用筆靈動,略得《張遷》、《衡方》之厚重,是為合作。秋堂篆刻傳世僅一百八十餘,光緒末,吳石潛纂輯《求是齋印譜》、《求是齋印存》,上海西泠印社印行。溯秋堂生於乾隆二十七年,嘉慶十一年卒,年四十五,身後百年,始有專集,可謂顯晦有時。書畫傳世亦鮮,似此書法,誠亦不多見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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