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花若夢

芳心怕載春愁重，花裡相思讓與君；滌盡千年塵上夢，君心應似藕玲瓏；相思未必能相見，夜雨春愁萬點紅；一失足成千古恨，再回首是百年身。

高中年月誰都在談情說愛，就是不敢真的拍拖。當年的語文老師十足文藝浪人和情種的化身，少講唐詩宋詞的故國河山，琢磨字裡行間的纏綿悱惻最樂此不疲。他說魏子安的《花月痕》中的失足，跟唐伯虎試場失意所悲慟的“一失足成千古笑，再回頭是百年人”是很不同的遺憾。不管如何，男歡女愛由天長地久的逗號變成句號，傷心人別有懷抱，誰說得準？

上星期情人節傍晚，人人都在吃飯，住處大廈平台空空蕩蕩，卻不知何解散了一地紅玫瑰，幾名外籍保安一臉驚喜地收拾。筆者剛巧經過，當中一位收過我紅包的保安見我兩手空空，驚我這樣子回家隨時也給丢下露台，特別跑上來送了我一枝十分完好的。細看這比雙手合攏還大的玫瑰花，濃得化不開的酒紅色，最適合燭影搖紅妝點平生的不足，誰會那麼狠心收下了又天女散花這般淒厲？

年輕時很愛聽長輩酒後說當年的風流史，他們每逢情人節前一星期就會跟原配出外旅行，而且一定約同太太幾個閨蜜同行。開心了幾天之後，總約好公司的助手長途電話打到酒店房間來，而且一定是老婆接聽，內容五花八門，就是老闆一定要立即飛回來處理不可。事業為重嘛，這一招對有幾頭住家的玩家最管用。很多讀友說王家衛拍的《繁花》很好看。可惜我只喜歡它的配樂。一臉稚氣的曾比特唱《再回首》竟有難以言喻的滄桑味，真好。

再回首恍然若夢，再回首我心依舊。

王禎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