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命的意義
人生有意義嗎?在現今社會,這是個敏感的話題。挪威作家達格 · 索爾斯塔在一九九二年出版的《第十一本小說,第十八本書》中反覆地咀嚼這個問題,他沒有離開現實空談人本身或人性,而是除去抽象的概念,站在主人公漢森的內心世界來推動情節,以一個人滔滔不絕的內心獨白,來探究人在社會當中存在的意義。
“讓我不舒服的是我的人生那麼沒有意義。”漢森最焦慮的事情,是正在做的事情沒意義,雖然他常標榜自己是理想主義,但現實中他對很多事情都是先妥協,然後再找理由去支持自己的選擇。就好像當初加入不感興趣的戲劇社,又或是當一個他不太看得起的稅務官,在生活中他會努力去找各理由去說服自己,所以才出現了一連串既合理又荒誕的事情出現。當內心想法和現實之間錯位越來越大時,世界的荒誕感濃濃地烙印在他心裡。
人與人之間的孤獨和疏離感,也是導致生活中荒誕事件發生的原因。漢森與外界環境分離破碎,他在生活的地方沒有歸屬感,與身邊的人也沒有深入的連結性,像卡夫卡的《變形記》中主角變成了蟲一樣,漢森醒來後成為了一個癱瘓的人,他們都與這世界都脫離開來,失去了社會身份和生活意義,最終在漢森五十歲時決定制定一個證明自己的計劃。
十九世紀後,達格 · 索爾斯塔的寫作題材更關注在人本方面,尤其對於個人的存在危機,在世界日趨全球化、科技高速發展下,越來越多人出現存在危機,認為生活缺乏意義或對個人身份感到困惑,從而無法處理內心的衝突。這本前衛的小說撇開寫作技巧,展現出個體如何應對自己的存在焦慮。
成長後的我們開始叩問自我身份和生活的意義,也會對社會原來的一套標準產生質疑,好像無法得到一個清晰的答案就無法安定下來。漢森是個不完全的存在主義者,其實大多數人也一樣。我們對自己的人生反覆地妥協和抗爭,一時按社會、別人的期待作選擇,一時又會在內心掙扎後,向着自己的感覺去走,總是為骨感的現實賦予意義,逐漸失去自我,遺失身份,但這只是個偽命題。就如易卜生的《野鴨》一樣,“野鴨”本來不單指一個人或一類人,也不可以直稱為命運,而是一種複雜的、不可描述的、糾結的生存狀態,如何面對這種虛無和焦慮是現今社會重要的課題,為什麼所有樂趣都會隨着每次成長而消失?也許生命本來就沒有固定的意義,才容得下我們每次賦予的意義。
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