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字治理時代的教育改革

全球化時代下，國際組織在全球性問題和全球治理中的地位愈發重要，對各國的政治、經濟、社會和文化活動產生了深遠影響。國際比較標準成為推動政策改革和轉型變革的有力工具，促使各國教育系統從全球視角審視自身的政策和實踐。其中，經濟合作與發展組織(OECD)開展的“學生能力國際評估計劃(PISA)”，是一項針對十五歲學生的國際性評估，旨在衡量學生在學校獲得的知識在實際生活中的應用能力。PISA為OECD成員國或地區提供了可資參照的學生比較標準，對各國各地的教育政策乃至經濟和社會政策產生了廣泛而深刻的影響。

在上個月五日，OECD全球同步公佈“PISA2022”結果。結果顯示，澳門十五歲學生在數學、科學和閱讀三項素養評估中表現出色，在八十一個參與的國家或經濟體中排名分別位列第二、第三和第七。OECD並稱譽澳門的學校系統不僅具有卓越的素養表現，同時亦具有優質的教育公平以及高度的包容性。

更重要的是，從澳門自二○○三年起連續七歷屆參與結果的趨勢分析，澳門學生三個素養表現呈向上趨勢，同時在留級、學校歸屬感、校園欺凌和生活滿意程度方面都有所改善。

儘管我們一再強調，每一個國家或地區的教育發展都有其獨特的文化歷史背景，但政策移植或教育借用的研究，卻一直作為比較教育研究的重要內涵。尤其自二○○○年以來，越來越多的國家或地區積極參與國際大規模評估(ILSA)，並由如OECD等國際組織構建連貫的標準和通用的秩序，以允許跨國的全球範圍比較，成為了一種新的教育治理趨勢。對教育系統進行基準測試，更已經成為全球各國判斷和評估教育質量的一種重要手段。而OECD PISA測評通過數據、因素分析等對政策制定的影響，更被稱為“數字治理”（即通過數據或指標進行治理），而“最佳教學實踐”的政策話語，成為當前數字治理時代教育政策的全球熱點。

其中，在近二十多年的數字治理時代，最典型的“最佳教學實踐”政策話語例子莫如“芬蘭”。於二○○○年第一次參加PISA評比的芬蘭名列榜首，從此這個北歐國家成為全世界教育爭相仿效學習的對象。

而其在二○一六年所推動以現象為本學習方法(PhBL)為基礎的課程改革，強調學習不以分科為核心，而是藉由 PhBL讓學習更重視跨學科統整，更得到全球各國教育前所未有的關注。

對於以上，近年已有不少人士提出質疑，其觀點認為自二○○六年以來芬蘭的PISA成績逐年下跌，二○二二年其三個素養結果和排名都退步，其中數學素養成績更退到全球二十名，以“最佳教學實踐”為人稱道的芬蘭教育神話早已破滅。持此觀點的人進一步認為，與其學習PISA持續退步的芬蘭教改經驗，倒不如學習PISA成績持續領先的國家或地區，例如新加坡。

筆者始終認為，“世界上不存在最好的教育，只存在最適合的教育。”如果我們不去思考新加坡高分背後失去的東西，如果我們不認清自己的優勢就直接照搬別人做法，或許這才是我們在政策移植或教育借用研究最不樂見的結果。二○二四年新年伊始，本欄將以數期連載的方式，因應“PISA2022”的公開數據展開討論。

（PISA2022 · 一）

一 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