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作家文摘》慶生
北京《作家文摘》的編輯上個月發微信,說十二月是該報創刊三十周年,希望我作為資深讀者憶述與報紙之間的故事。報慶盛事,秀才人情,自然不能推辭,況且也確實有值得回憶之事。
二○○四年初夏的一個周日,初到澳門工作的我過海關去珠海,在蓮花路沒走幾步,就看見一個報亭,摺疊着近十種報紙,有當地的日報、晚報,還有外埠的周末報、文摘報,都是從未讀過的。我買了好幾份,帶回來空閑時翻閱。其中,便有《作家文摘》,是周二刊,四開八版,當期和過期的都買了。閱讀之下,我很快喜歡上這份報紙。它固然可供欣賞文學作品、知曉文壇現狀,但範圍並不局限於此,還旁及政治、經濟、國際、社會,等等,可謂古今中外,包羅萬象。以後,我每逢周日去珠海蓮花路的報亭,其他報紙可有可無,而《作家文摘》是必買不可。有時去得晚了,數量有限的報紙已售罄,我即左拐後直行,穿過迎賓路到僑光路文華書城旁邊的那個報亭去買,運氣通常不錯。多年裏,不敢說一期不漏,但基本上都讀過。
我在工作之餘,給內地報刊寫些文史話題。二○一二年十月初發表在廣州《同舟共進》上揭示已故名人唐納政治身份的長文,於該月下旬被《作家文摘》“紀實”版摘登。後來,記述國寶毛公鼎輾轉歸公歷程、習仲勛在廣東省長任上訪問澳門、曹聚仁為統一大業出力、徐鑄成早年從清華大學退學等拙文,也蒙該報相繼摘登。就此,我從《作家文摘》的忠實讀者,變成它的間接作者。
不記得哪一年,《作家文摘》從八版增加到十六版,內容更為豐富、厚實。可是,隨着電子網絡技術發展及應用,人們可以便捷地從電腦、手機獲取資訊,紙媒的發行和廣告大幅縮減,不少報刊停刊消失,有些城市乾脆撤除報亭,而我過去常去的報亭專售彩票,報紙已無蹤影。在新媒體帶來的衝擊波下,《作家文摘》並未沉沒,而是與時俱進,先設網站,後辦電子版,再開公衆號。尤其向老讀者推廣電子版,把報紙定向送到讀者的眼前。與此同時,紙質版照出不誤。這個多元聯動的新型發行格局,很有啓示意義。雖然一機在手,人人都可直接傳播訊息或經營自媒體,搖身變成媒體人,但任何自媒體都未必能從上百種報刊中,及時、準確地發現、摘錄、彙集和編排,出版像《作家文摘》這樣的報紙。作為有定位、有格調的文摘報,它依然有生存價值和發展空間。
近年,《作家文摘》還舉辦各種徵文活動,吸引大批讀者參加。去年九月有個主題徵文活動啓動,拙文〈我的灣區緣〉應徵後十二月初刊出,獲評委會給予“精品創作獎”的鼓勵。我與《作家文摘》的故事,又增添新的內容。
《作家文摘》問世之時,我身處海外,無緣相識。但珠海一次邂逅,結下緣份將近二十年。喜聞它已屆而立之年的慶生之日,在此不妨借用《紅樓夢》裏的詞句,“遙叩芳辰,生辰吉樂”。
賀越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