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相本無種

《世說新語 · 德行》第七：客有問陳季方：“足下家君太丘，有何功德，而荷天下重名？”季方曰：“吾家君譬如桂樹生泰山之阿，上有萬仞之高，下有不測之深；上為甘露所霑，下為淵泉所潤；當斯之時，桂樹焉知泰山之高、淵泉之深。不知有功德與無也！”

陳季方即是陳湛，人問他：“你的父親太丘（陳寔）能夠享天下的大名，究竟他有甚麼功德？”這一問一答大致如此。關於陳寔的生平故事，《後漢書 · 陳寔傳》記載甚詳。鄉間有人爭訟，往往去求陳寔判正，他曉譬曲直，人人心服。當時年歲饑荒，百姓生活困苦，有一個小偷，夜晩藏身在他家中的屋樑上，陳寔暗中發現了，但不即時識穿，也不喊捉賊，卻召來自己的子孫在跟前訓話，他說：“不善的人，未必本惡，只是積惡習成性才變壞，譬如那樑上君子就是。”小偷被感動，下來認罪。陳寔沒有把他捉將官裏去，也沒有私刑侍候，只是加以勸告。他說：“看你的相貌端莊，不像是個惡人、壞人，應該深切反省，在貧困中，約束自己，趨向善良。”據說自是全縣不再有盜竊之事發生。

我記得有句話，算不算格言？不過可以肯定是有益、有建設性的，就是說：“將相本無種，男兒當自強。”這句話在今天說來似已過時。我說它過時並非它的理論，而是今天的將相不限於男兒，女的都已撑起半邊天。在政壇上，叱咤風雲，與男兒平起平坐。

上述的是將相，同樣，乞兒也無種，人窮懶惰成。一般人，甚至絕大多數人與將相無緣，但乞兒，誰都不願意去做，可以由自己決定。不過也有例外，那是俗語說的：“做慣乞兒懶做官。”

冬春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