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重奏現場

記得二○二一年美國多才傳奇爵士鼓手Milford

Graves過世時，許多報道都指出他與鋼琴手Don Pullen 於一九六六年四月，在耶魯大學“僅此一夜”的演出，是自由即興音樂非常重要的事件。不僅因為那是Graves首次以個人身份登台（而非屬於其他團體的一員），兩人之後決定將音樂會收入投資於自行出版並郵購銷售當晚錄音，也代表爵士樂手主動掌握自身藝術資產的政治宣言。

就音樂來說，兩人同樣旨在捨棄西方傳統，從不論是源自非洲複節奏或斷然擺脫旋律韻律規律的自由揮灑，進行一場實驗性強悍、超脫時間的對話，極引人入勝。當年由他們Self-Reliance Program只各印了約一千套的兩張錄音，這個月有了黑膠重發，《In Concert at Yale University》跟《Nommo》值得收藏。

另外值得收藏的即興二重奏現場錄音，是英國結他手Derek Bailey跟美國鼓手Paul Motian分別在一九九○年荷蘭格羅寧根爵士馬拉松音樂節與隔年紐約New Music Café的兩次合作。Motian以身為Keith Jarrett班底最為人熟悉，透過打擊樂的質地意境描繪，技藝超凡自不在話下，過去卻少有他全自由即興表現的記錄。這裡他優雅利用重疊重複的節奏音色模組，為兩人無中生有的對話，帶入隱匿結構。而向來稜角尖銳、反骨破碎的Bailey，則意外地彈起了明顯具有旋律性的句子，甚至幾度讓人以為是聽見某些standard的影子。如結他手Bill Frisell所說，聽這音樂彷彿第一次看見你從來不知道存在的新物種，罕見且美。

子 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