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少年時

那是父母高中畢業離校四十五周年的前兩天，下班回家經過父親的房間時，看到他正在重看《那些年，我們一起追的女孩》。男孩在打鬧，女孩在笑；教官在嚴厲地訓斥，學生在不服氣地抗爭。這部電影他時不時便翻看，主題曲也常常在家裡的音響播放器響起。不同的是，他沒有與勇氣錯過，沒有失去喜歡的女孩，兩人一直相伴至今，也結伴出席離校周年的同學聚會。

父母的中學同學在畢業後許多都到了海外，加上各奔東西後各有生活與忙碌，這些五年一次的離校周年慶典，是珍貴的重聚時刻。多年後，有久別重逢，有冰釋前嫌，有歡聚，有緬懷。因為自己與父母唸同一所學校，恰巧當天得空，便充當攝影師，也順便回母校看看。

除了父母的年級以外，當天還有其他畢業離校更久的老前輩，也是很多退休老師們難得聚首的日子。記憶中的禮堂總是安靜肅穆的，而那個下午儘管在座的大多是年過半百的人，各項儀式的進行卻是歡聲熱鬧的。離校多年的學生們笑着走上台，熱切地尋着自己喜歡的老師，致送卡片與小禮物，興奮地與老師握手擁抱。老師們坐在台上笑着，有些無奈地抵不住這班回到少年時般熱情活力的學生。

但校歌前奏響起時是安靜的。然後，四周的學長姐們開始清晰整齊地唱起歌詞，一度以為自己會忘詞的我，也像本能一樣跟着唱，甚至有些哽咽。到我離校二十五周年有幸參與這種慶典時，無論學校未來發展的路如何，又是否仍能找回一些熟悉的事物，但我想，也希望，當校歌奏起的那一刻，我還能與一起度過青春歲月的夥伴，唱着那些與曲調不合音、卻又神奇地被牢記在心的歌詞；而曾經在我年少時讓我相信世間善意、希望與愛的老師們，依然健康平安。

波 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