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賈誼多點耐性

日前，讀了本報介紹長沙賈誼故居的文章，便想起他那篇《過秦論》。第一次讀《過秦論》是中學時期，但印象深刻，譬如形容秦始皇“奮六世之餘烈，振長策而御宇内，吞二周而亡諸侯，履至尊而制六合，執敲扑而鞭笞天下，威振四海”。這些議論既是歷史現實，讀起來也琅琅上口，是一篇知性十足的議論文，而最後得出“仁義不施而攻守之勢異也”的結論更加精闢，是議論文的經典之作。

其實，賈誼不單了解秦史，他對周朝的興亡史也有深刻的認識，知道禍亂的根源在哪裡，具有政治家的眼光。他曾向文帝提出削藩建議：“割地定制，令齊、趙、楚各為若干國，使悼惠王、幽王、元王之子孫畢以次各受祖之分地，地盡而止。”這個政策是強化中央集權，消除諸侯國坐大的條件。文帝不接納，結果到景帝時便發生吳楚七國之亂。

賈誼雖有歷史眼光，但偏偏就看不到身邊的環境，犯了燈下黑的毛病。他在文帝二年便建議改革沿用的秦制，這些重大的改革，並沒有跟朝中那些老臣打過招呼的。要知道周勃、灌嬰等人在誅滅諸呂後，捧誰上台是他們說了算的，當時有三個劉邦子孫供選擇。一是齊王，他是劉邦的長子嫡孫；二是淮南王劉長；三是代王劉恒。前兩人的太后外家都有惡人，大臣害怕重蹈外戚弄權的覆轍，最後才選擇劉恒接掌天子位，原因是他有一個善良的太后。文帝是靠這些大臣上位的，所以，當他準備重用賈誼時，大臣們只說：“洛陽的年輕人，才疏學淺就想專權，在各種事情上製造混亂。”文帝剛登位，還需要那些手握兵權的老臣扶持，所以一見反對便將賈誼貶到長沙當太傅了。如果賈誼多點耐性，待文帝站穩腳跟，才展露鋒芒，結局可能大為不同。

公 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