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不住的書店

守在香港旺角已四十八年的商務印書館宣佈本月底結業，既有深厚歷史底蘊，且有財雄勢大集團支撐的商務印書館，也要撤出旺角。據說這是八個月內第三間結業的商務印書館分店，香港書店業漫長隆冬還要持續多少年？

曾經，香港旺角和台灣的重慶南路是華文書蟲的桃源，一家一家書店淘寶，足可消磨好幾天。從前，去香港、台灣，旺角和重慶南路是必定要去的，不論時間多緊，只要書店未打烊，肯定撲過去。

從前，旺角西洋菜街的樓上書店很精彩，老牌的田園書店、樂文書店、榆林書店都聚在這裏，還有大大小小的獨立書店。香港寸金尺土，除卻連鎖經營的綜合型書店，蠅頭小利的獨立書店一般都躲在樓上。大多還是沒有電梯的唐樓，爬數十級樓梯，書店大門和一般住宅無異，推門而入，沒任何裝潢、僅數十平方米的狹窄空間內盡是書，人要在書堆中小心翼翼而行，搜尋目標，在書山裏挖呀挖，在小小的書店裏挖好好的書。逛一圈，不會空手而回，只愁拿不了那麼多好書。

已成過去的青文書屋，曾是我留連忘返的地方。不知不覺，青文的主人也去世十五年了，至今仍記得他自書堆中伸頭出來，滿臉笑容，問：“今次找甚麼書？”

疫情前曾訪香港旺角西洋菜街和台灣重慶南路的樓上書店，兩地情況相若。偏居樓上的獨立書店漸趨式微，能抵住市場慘烈競爭，未被大浪淘沙打倒的少數幾家也是艱苦支撐，做一日算一日。疫情三年，想必更是雪上加霜。

如今連集團式經營的商務印書館，也接二連三關閉分店，撤出曾是書店重鎮的旺角。

近十多年，實體書店業被電子書、網店前後夾攻，從未走出困境，後新冠時期，仍未見曙光，只有更嚴寒的隆冬。

程 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