乘風列子 列子乘風
酒杯濃,一葫蘆春色醉疏翁,一葫蘆酒壓花梢重。隨我奚童、葫蘆乾,興不窮。誰人共?一帶青山送。乘風列子,列子乘風。
元人盧摯這闋《殿前歡》寫的是飲酒,實則是寄興於春光,把撩人的春色全灌注於那葫蘆中,無異歐陽修之“醉翁之意不在酒,在乎山水之間也。山水之樂,得之心而寓之酒也”。在曲的結尾,更加插了列子這人物,列子即戰國鄭人列御寇。莊子說他能御風而行。而列子在他的《黃帝篇》也自稱能“御風而行”。
列子是一位哲學家,學而未仕,終身貧困。他的著作《列子》,第一篇就是〈天瑞篇〉,說的是孔子遊於太山,見榮啟期行乎郕之野郊外,穿着粗製的鹿裘,腰繫帶子,彈琴唱歌。孔子問他:“先生所以樂,何也?”他答道:“我的快樂是很多的,上天創育萬物,只有人最寶貴,而我就是人,這是一樂;男女有別,男尊女卑,而我就是男,二樂也;人生下來,有些還未見過日月就死了,而我已經活了九十歲,便是三樂。至於貧窮,那是士人常有之事,死是人的最後歸宿,平平安安地活着,等待生命的自然結束,處常得終,當何憂哉?孔子曰:‘善乎!能自寬者也。’”
《列子》這麼說不但以偏概全,且自相矛盾:上天創育萬物,只有人最寶貴。試問女人是不是人,他的娘親是不是人,為甚麼不尊而卑?在母系社會時代是女尊男卑的。而在今天,男女平等,女的可以撑起半邊天,若干國家還有女王。
不過“貧者士之常也,死者人之終也。處常得終,當何憂哉”,說得有理。有人既憂千年無米煮,亦憂無命享千年。到頭來永無片刻快樂,沒有半晌歡顏。至於多壽又如何?董仲舒《春秋繁露 · 循天之道》:“仁人之所以多壽者,外無貪而內清淨,心和平而不失中正。”亦有持相反意見的:《莊子 · 天地》:堯曰:“多男子則多懼,富則多事,壽則多辱。是三者,非所以養德也,故辭。”堯嫌這“三多”惹麻煩,賜給他都不要。
冬春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