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了草間彌生個展

這周去香港看了草間彌生的大型個展，當中展出了她由一九四五年起，至近期的各種作品，涵蓋繪畫、素描、雕塑、裝置及檔案資料等各種媒體材質。草間彌生的作品新銳前衛，她的一生充滿傳奇，同時也極富爭議性。很小的時候已經有幻覺和幻聽，還被診斷出有高度性障礙，對“性”有着極度的恐懼，更從小就有自殺企圖。於是她一直憑着藝術去支撐生命，用她自己的說話：“若果不是因為藝術，我一早便死了。”

眾所周知，“波點”是她標誌性的創作。我雖不算特別崇拜她或喜愛她的作品，但站在那些大小不一、無限重複，而且面積龐大的波點作品前，無可否認是十分震撼的。她的作品大部分都具有細微且複雜的特色，而數量卻多得驚人，細看下覺得自己似乎已經站在一個未知的領域中央一樣。深感她憑藉小小的腦袋、瘦削的身軀，竟為人類帶來了一幅又一幅偉大的創作。而議題涉獵之廣，包括生命、自然、政治、痛苦、死亡和愛等等，看罷展覽真的有如陪她經歷過一生中很多重要時刻一樣。

最後走到關於“愛”的系列，色彩斑斕，活潑跳脫，真的有讓我覺得感動起來。不禁在想，上天給予草間彌生一個尤為痛苦的生命，飽受着精神病折磨，但創作卻從未停息。讓我有種是上帝需要她把這些偉大的作品帶來人間，才被指定要承受巨大痛苦的感覺。當然我這樣說對藝術家是極不公平的，沒有人生來指定應該要受苦。但她的藝術作品似乎不夾帶理智，坦白、純粹而努力地告訴世人她的所思所想，落力地去解釋“愛”——這個沒有人能確實下定義的大秘密。展覽的最後，以草間說過的一句話作結：“我創作藝術是為了治癒全人類。”她也真是用了一輩子去落實這個自大卻極其溫暖的宏願。

林 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