拔葵出妻的董仲舒

“道之以政，齊之以刑，民免而無恥；道之以德，齊之以禮，有恥且格。”這是《論語 · 為政》，孔子的觀點。昨天談論這話題，是因為閒來捧讀董仲舒的《春秋繁露》。這可以說是治國之道。書的內容大致是：一、德治，他主張“門雖設而常關”。刑要設而不用，給人民多一些恩惠，盡量避免用刑；二、調均，他認為貧富兩極分化，是導致天下大亂的根源。因為大富則驕，大貧則憂。憂則為盜，驕則為暴。他在〈度制〉篇說到：貧人當盜，富人為非作歹，這是動亂之源；三、不與民爭利，他說：當官的有權有勢，又有雄厚的資本，平民百姓是爭不過他們的。他的妻子在家織布，他認為是“與民爭利”，竟因而休妻；自己的園裏種了葵菜，也是“與民爭利”，索性把葵菜拔除。這就是“拔葵出妻”的故事，他做得十分徹底；四、正其誼不謀其利，明其道不計其功，即是當官的勿與民爭利，先考慮人民，急民所急，做官的沒有所謂特權；五、關於仁政的具體措施：一是塞並兼之路，限定每個人所佔的土地；二是鹽鐵經營權歸人民，反對由政府壟斷；三是除去專殺奴婢的特權；四是薄賦斂，省徭役，以寬民力。

讀《春秋繁露》先讀它的〈附錄〉。這是董仲舒回答漢武帝制文的策對文章。漢武帝最可取的地方是言而有信，他說：“子大夫明先聖之業，習俗化之變，終始之序，講聞高誼之日久矣。乃其不正不直，不忠不極，枉於執事，書之不泄，興於朕躬，毋悼後害。子大夫其盡心，靡有所隱，朕將親覽焉。”這是說：你們聽到的、知道的一切事物，包括好的、壞的，希望都如實地告訴我，不必謹慎地加以過濾和選擇，我將親自拆開信件，你們不必害怕秋後算賬。你們應該盡心，不必隱瞞。漢武帝的確有這量度。至於董仲舒對他講述治國之道，且待逐一細表。

冬春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