嘈吵的夜

家住的區域有許多食肆，其價格便宜，吸引了不少食客。人多了，也自然雜亂了。入夜後，街上有不少醉漢流連。人一醉，膽便大。醉客打架也是見怪不怪的事。我八卦，每逢聽到樓下傳來鋪天蓋地的罵娘聲，便把頭探出窗外窺看。

近日，家附近的夜茶檔便上演了一齣老掉牙的電影橋段。九至十個青少年手持空啤酒瓶，在街上大叫大喊，四處搜索，像是在找人。其中一個穿着白背心的男子怒氣衝衝地把酒瓶揮向旁邊的石柱，吶喊助威，似乎要為快要上演的大戲打響鑼鼓。另有一個身形肥胖的青年忙着對手機說話，邊說邊隨着其他的青年朋友走動，表情十萬火急。

這群青年的舉動也引來了在巴士站等車的居民的目光，有的甚至在巴士到站時，仍遲遲不上車，而上了車的也不忘探頭觀看。不久，一輛警車開了過來，那群青年便像小猴般往附近公園的方向逃去，一下子消失得無影無蹤。街上的和樓上的觀眾知道沒戲看了，便繼續走他們該走的路，做他們該做的事。

我返回書房，用電腦繼續觀看一套舊電影。與其說是電影故事，更正確地說，應該是一段歷史。一九四二年，災情肆虐，人離開了家，吃着樹皮磨成粉末用水煮成的糊狀物。人頂着風雪，頭上那片天卻依舊祥和。人餓死在逃荒的路上，為了活命，捨卻了道德和人性，或偷或搶，或賣妻賣女，換來一兩頓米水粥，又得想法子去換下一頓。

只不過相差六十年，生活卻有天淵之別。有幸生在繁華年代，國泰民安。沉重的心情突然被樓下的騷動聲打住，許是那群吃飽飯的青年朋友又回來了。

木 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