雜菜湯

佇立在一面罐頭牆前，回憶的味道會一下子豐滿起來。

而味道這回事，就像照相一樣，只有真的嘗到嘴裡、看在眼裡，才會發現歲月的魔掌有沒有伸進來。仔細“品讀”過本地幾家大型超市的罐頭牆後，忍不住給姐姐發了照片，抱怨現在買罐頭的選擇比以前還少！

然而受回憶左右，有兩款罐頭湯的味道我還是念念不忘的。

國產的紅梅牌牛蹄筋湯主要材料是椰菜、薯仔、紅蘿蔔、洋葱等雜菜，加上忌廉（奶油）調製成乳白色濃稠的“湯糊糊”，一罐湯糊糊加一罐水燒開便行，而主打的材料牛蹄筋，多半只有一條吋長的在湯裡，如果發現兩條便是額外的獎賞。對於喜歡特濃味道的人，水量減至三分二罐倍感幸福。只可惜，沒看到這湯在貨格上很多年了。所幸的是，它的兄弟牛尾湯仍在，除了彷彿水墨荷塘裡的一尾錦鯉，為罐頭湯增添意趣的那丁點的牛尾骨與牛蹄筋不一樣之外，湯的口感和味道是雙生兒，“思湯”的饞蟲得以慰藉。

美國老牌金寶罐頭湯有多款口味，我年少時獨愛ABC雜菜湯。裡邊的雜菜與紅梅牛尾湯相差無幾，但它的湯色因加了番茄醬而紅艷、味道開胃，鏤成英文字母的通心粉童趣盎然，可飽肚。下幾滴紅辣椒油後，湯味特別誘人。對童心未泯的成年人來說，是不錯的選擇。用它當濃汁煮意大利麵，我覺得是絕配。某天我童心大發，卻發現它的“身價”幾近是牛尾湯的兩倍，還沒有肉！因而不捨得買。

金寶牌有過百年的歷史；紅梅牌的歷史查不到，我想至少也該有四十年了吧。用新鮮蔬菜煲雜菜湯不難，但這兩款洋味罐頭湯，多年以來味道不變，呷一口即有回到過去的神遊之感。

看着那身價矜貴的金寶雜菜湯，得說出甚麼咒語才能阻止“拿下它”的衝動？（罐頭之味 · 二）

水 月